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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靠在炕几上,极力遏制着骤然涌上胸臆间的悲愤与哀怨。
这一夜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熬至天明时分,项庭真披了件连风帽的斗篷便出门去,上得马车后,直接命人前往翰林院庶吉士汪家而去。
到得汪家后,汪四姑娘汪映夏闻知项侍郎家的嫡姑娘前来,忙出来迎接,一见项庭真便欠身道:“映夏见过项姐姐。”
项庭真拉着她的手道:“映夏妹妹前年曾随汪大人光临敝府,当时映夏妹妹与舍妹庭秀一见如故,甚为投契,后来还结为金兰之谊,可是如此?”
汪映夏谦谦笑道:“确是如此,妹妹每常去寻庭秀姐姐说话儿,未知可会扰了庭秀姐姐的清静?”
项庭真微笑道:“自然不会。只是姐姐有心想要到如意斋去打根簪子,未知妹妹的那枚珠钗做工如何?可否取来一看?”
汪映夏不明所以道:“什么珠钗?”
项庭真仍旧微笑道:“妹妹对如意斋那枚珠钗,可是满意?”
汪映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唯得一脸不好意思:“那如意斋的胭脂水粉,金银首饰都是价值不菲的上等之物,哪里是妹妹这样的小门小户能用得上的?姐姐要看珠钗,恐怕是找错人了。”
项庭真闻言,已然心中有数,却是越发沉重了心绪,面上只道:“看来是姐姐一时糊涂,错记是妹妹你在如意斋打了珠钗,真真是闹笑话了。”
从汪家出来后,项庭真整颗心有如坠落冰窑,寒凉如深冬飞雪。
返回项府后,走向恰芳院的路是这样举步维艰,似乎每向前走近一步,便离残酷的真相近一步。绕过回廊,步进前院,她才踏入恰芳院的拱月大门,便瞧见不远处的凉亭之内,项庭秀正与白梅、绿梅三人围坐在云石桌旁,喁喁私语间,项庭秀不时地牵一牵她们的手,她们亦偶尔为项庭秀理一理头上的珠钗,熟络而亲近。
她愚蠢如斯,竟时至如今方知觉这样的熟络和亲近,包藏着锥心的算计,那样有备而来的算计,无声无息地蔓延入骨,蒙蔽的是她的双眼,诛杀的是她的心。
白梅不经意间回首,发现了亭立在门前的项庭真,忙拉着绿梅一同站起来,远远地朝着项庭真行了个礼。
项庭秀看到了姐姐,目光微微一沉,缓缓起身,挤出一丝笑意迎出来道:“妹妹本想来寻姐姐说说话儿,没想姐姐这一大早就出门去了,正好遇上白梅和绿梅,便在这里候着姐姐。”
项庭真端详着她的脸,那是一如既往的恭顺温和,为生怕自己看出什么,连借口都想好了,就是不愿自己往白梅和绿梅身上思疑。她不觉轻轻冷笑,好细密的心思。
“这敢情好,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有些话想跟你说。”项庭真面无表情道,“你随我到屋里来。”
项庭秀略一踌躇,方随她进去了。项庭真屏退了一众下人,一时内屋里便只有姐妹两个。
项庭秀垂着头,上前来将青花瓷杯放到姐姐跟前的梅花洋漆小几上,一手执壶斟满了一杯茶水,轻声道:“姐姐请用茶。”
项庭真并没有理会,只自顾地从刺绣缠枝绿萝的袖子里取出一个掐丝珐琅圆盒子,一支红珊瑚的双结珍珠流苏如意钗,端端正正地放在炕几上,缓声道:“秀妹妹,你且坐下来好好瞧瞧,这些是才刚姐姐出门置下的,你看好不好。”
项庭秀不知端的,便依言坐在了她身旁,眼光掠过那盒子和珠钗,才想说话,却在看见盒子上那个宝号的印记时愣住了心神,止住了言语。
项庭真唇边含着一缕温柔的笑意,一手将那掐丝珐琅的圆盒子拿起,一边将盖子拧开,一边娓娓道:“这是如意斋的镇店之宝十里红,可谓是胭脂里的珍品,你瞧瞧,这小小盒子里内藏乾坤,分了阴阳两边,这边是兑了上等香料制的紫茉莉花粉,轻白红香俱全,只要往面上轻轻一抹,便可匀净,且能润泽肌肤。不似咱们现下用的那些铅粉,青重涩滞的。”
项庭秀心猿意马,全然听不入耳去,只紧紧盯着她,唤道:“姐姐……”
项庭真置若罔闻,仍旧浅笑着道:“妹妹你可看到另一边的胭脂?错眼看去,可像玫瑰膏子一样?如意斋里的胭脂都是用上好的鲜花拧出汁子来,淘澄干净了,再配了花露蒸制而成的,色泽鲜艳不说,且又甜香芬芳。咱们每次只用银簪子挑一点儿,抹在手心里,用一点水化开抹在唇上,手心里的就够打颊腮了。”她说完,将那盒子胭脂放进了项庭秀的手里,“妹妹日前多次前往如意斋,可曾留心到这十里红?可是十分喜欢?可是看在眼里,却不敢据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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