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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人跟他打招呼:“石大夫,在这坐着呢?不是说你要去看叠水河瀑布?”
石归庭这才听出来是符鸣,一大早就听劳成说符鸣去看当地的朋友了,怎么冒着雨赶回来了。“原来是符锅头,你回来了啊?我是准备要去的,但是下这么大的雨,还是等雨停了再去吧。”
符鸣摘下斗笠,并不除蓑衣,他伸手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水珠,说:“这你可错了,这瀑布之所以好看,就是要水量丰富,雨天看瀑布,那可比晴日观瀑布壮观得多了。要去的话,赶紧去吧,别耽搁了。”
“现在啊?”石归庭有些想去,但是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对啊,就现在。”符鸣进马店拿了一片蓑衣出来,递给石归庭,“披上。”
石归庭迟疑地说:“但是阿成出去了,他说雨停了再陪我去看瀑布的。”
“不用等他了,我陪你去吧,我也想去看看,正好给你带路。让店老板给阿成留句话,他若是想去,自己去就行了。”符鸣说。
石归庭闻言,难以置信地问:“你跟我?”这些日子他受符鸣照顾颇多,心里的感受十分复杂,对他是既感激又佩服,还有些小小的敬畏,总会不由自主地去关注他的行踪,到后来,竟发现自己有了些难以言喻的倾慕之情。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这个隐疾他一直隐忍着,不敢放任自流,毕竟这种事太惊世骇俗了些,正常人没有几个能接受吧。他渴望符鸣多关注自己一些,但是又害怕与他独处,此刻听见符鸣要同他去看瀑布,不禁有些慌乱。
“对啊,就你跟我,怎么了,你不愿意去?”符鸣一边说,一边将斗笠戴在他头上。
石归庭低了头,心里又是慌乱,又是甜蜜:“没有,这就走吧。”赶紧披上蓑衣,系紧斗笠,穿上芒鞋,跟着符鸣走近了雨里。
下着雨,出门的人极少,有一个贪玩的孩子打着打伞,赤着脚在石板街道上踩水泡玩。小小的身影被黑色的大伞几乎都遮了,只看得见一双卷着裤腿的小脚在追逐着水泡。石归庭经过那个孩子时,特意多看了两眼,但是那孩子浑然不觉,连伞都没挪一下,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石归庭心里一阵感动,孩子的世界总是那么窄小和专注。
他看着前面符鸣的背影,雨滴顺着蓑衣的纹理滑落下来,符鸣的脚踩着路面的积水,又快又稳。符鸣的脚很大,他记得小时听母亲说过,脚大走四方,他自小也生了一双大脚,母亲常常拿他的脚丫逗趣,没想到一语成谶,如今他果真行走天涯。他想到一个可能,今后,也许,他就跟着这双脚行走四方?
两人一路无话,静默地在雨里走着,听着雨点啪嗒啪嗒地打在各自的斗笠上。
符鸣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天:“今天的雨下得真大,不过午后应该就能停下来。”
石归庭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提防符鸣已经停下来,一头撞在他背上,斗笠一歪,脱了绳子掉到地上。
符鸣回头一看:“哈哈,对不住,忘记提醒你了。”连忙弯□去给石归庭捡斗笠,复又给他戴上。
石归庭有些不好意思,分明是自己走神没注意,他微微红了脸:“没事,我也没太注意。”说着也抬头看了看天,远处乌黑的云层间出现了断裂的迹象,青色的天微微露了出来,果然像是要天晴。
符鸣说:“石大夫你走我前头吧,省得再撞上来。”
石归庭也不好推辞,连忙走到他前头去了。
突然听得后头符鸣感叹了一句:“雨季已经来了,这是赶马人最麻烦的季节。”
石归庭问:“雨天路滑,不好赶路?”
符鸣叹了口气:“是啊,骡马在雨天行走容易打滑,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摔断腿。我们在外开稍、开亮都不方便。这个季节,牛帮的旺季来了。”
“牛帮?”
“嗯,牛帮,就是专门用牛来运货的队伍。”符鸣补充说。
石归庭微微抬起了眉:“我从来没有见过牛帮。牛走得那么慢,适合运货吗?”
符鸣说:“牛是走得慢,但是牛走得稳啊,尤其是在雨季的时候,牛帮比马帮的优势要大。牛不需要钉马掌,也无需带饲料,路边一放,它们就能自己吃草,省饲料费。而且牛能比骡马更能负重。可以说,除了速度,牛帮还真是比马帮都要好。一些商家不太急的货物,就托牛帮运输,牛帮比马帮的脚费也要便宜不少。”
石归庭恍然大悟,原来马帮运输除了和别的马帮竞争之外,还需要和牛帮竞争,看来也不太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