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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年留学只是我营造的梦幻泡影,连带着华盛顿大学的声誉也被怀疑。
可能是因为我在学术上做的不够好,那几年让我觉得生活不够精彩,于是在跟朋友神吹海侃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把那段混迹于华盛顿大学,在人群中寂寞不明显的日子略过。
但一天天数着日子度过的时光是终究无法抹去的,正如那天下午,我无意中梦回圣路易斯,竟然觉得那是遥远在远方的另一个故乡,有种苍头白发分回到故乡,却举目无亲的悲伤。
所以才会冲动的拥抱梦中的那个女孩吧,心里说,好歹你还在这里。
时光过去了这么多年再去怀念圣路易斯,怀念当初自己不喜欢的城市,并没有什么意义。
想起来,是太早就去了一个很安静的地方,那时候内心里满是不安、冲动和年少轻狂。
套用《东邪西毒》中张曼玉的话,“人是会变的”其实,我心里,知道梦里那个女孩是谁。
完成《六城记》中最难写、却可能是最重要的写一篇时,听的歌是那英的《相见不如怀念》,就算是这个系列的一个特色吧:相见不如怀念就算你不了解 我那冷漠的眼
你为何视而不 见
别再挂念那一些
谎言或者是诺言
被你拥抱的感觉
开始像个冬天
我才发现 你我
已活在不同的世 界
放了我 吧
放了我的一切
忘了我 吧
忘了那激情的缠绵
放了我 吧
就让我们活得 轻 松一 点
或许我在下着雨 的夜
还会愿意想 起你的脸啊
相见不如怀念
就算你不了解
我只能对你说声再见
嗨,女孩,希望过了那么多年,你一切都好。
西岬
在中国,知道Key West的人不多,我甚至不知道如何准确翻译它的名字。
“Key”在这里是指海岬,这座小城在美国的最南端,位于从佛罗里达深入大西洋的海岬上,但因为它最终弯向西边,所以名字中带了west这个单词,也许我们可以叫它“西岬”。
我喜欢这个名字,比某些人的音译“基韦斯特”好,因为念着“西岬”这个名字,我想到的是儒勒。凡尔纳在《神秘岛》中描写的那个郁郁葱葱的“林肯岛”。
海风、沙滩、浪花和棕榈树。如同世界的尽头,远离人世千万里,无忧无虑。
去西岬的那次,原本我的目标是纽约。我开车前往,但在印第安纳州的高速公路上遭遇了平生最危险的大雪。
同行的朋友和我商量说,去纽约显然不现实了,这样的暴雪,往前也不会好走。这次旅行已经泡汤了,最好的办法是把车留在当地,找个代驾的人在雪化后帮着开回去,然后飞回圣路易斯。可大家又不愿意放弃,纠结了许久之后,我们忽然说,南方应该没有下雪吧?我们往南开,就能避开这场大雪了,我们不去纽约了,我们去佛罗里达!
没有任何研究,对于美国地理也算不上熟悉,只是出于一个简单的想法,南边是暖和的,不会有雪,于是我们决定转头往南开。
我开车去过很多地方,但那是我这辈子最不靠谱的一次旅行,手握一份地图,在铺满大雪的高速公路上飞驰,向南,一直向南。像是盛大的逃亡,如果我当时手里有一把吉他,我一定会缩在车座里拨铉歌唱。但我没有,所以我在车内音响的高唱声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吹乱我的头发,在饮料杯架上架了最大杯的可乐,把我的手肘架在车窗上,单手握着方向盘,逆着迎面来的时速九十英里的风,一直向南。
很多年以后,我在《龙族》里写了这一幕,那一刻我们像电光一样奔驰,大声说笑,车外的白雪丽埋着无数被弃的车,但是你不怕,因为你正在向着温暖的南方而去,年少轻狂或者对阳光海岸的期待让你觉得你可以跑得不限快,如同骑着曹操的明马绝影,影子追不上你,光也追不上你,时间也追不上你。
窗外的雪开始融化,风越来越温暖,高速公路的限速越来越高,路笔直向前,尽头是一片蓝色的天空。我们成功地突出雪地,一路打电话给纽约的朋友说,我们去不了啦,朋友说你们干什么去呢?我们骄傲地说我们正去向佛罗里达。
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你做着这件事,迫不及待地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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