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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张照片很快就被那个家伙抢了回去,我还是清楚地记住了照片上那个女孩的模样——她有着鬈曲的头发,清澈的栗色眼睛,以及明亮的笑容。我想,我能够理解唐麟风那么在乎这张照片的心情。若是我能够认识这个女孩,我一定也会像他那样,把照片藏在贴身的衣服口袋里,对任何胆敢觊觎的人怒目而视……照片。可嘉皱起眉。她不记得唐麟风曾经为她拍过照片。他甚至一直都拒绝让她当他的模特。除了那一次,她在无意间闯入他正在拍摄旋转木马的镜头……他还把她的照片藏在了贴身的口袋里。她按下后退键倒回去把这段话再听了一遍。可能吗?那个一向对她冷嘲热讽的唐麟风,那个从来对她都是又火大又不耐烦的家伙,会做出这种事情吗?仲怔间,景谦的声音在录音笔中继续响起。同你一样,对于那次事故的前因后果,我也不太清楚。我所知道的,只是医院里一次偶然而又巧合的遇见而已。尽管这样,我却还是一直瞒着你。对不起,可嘉,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可能是因为在冥冥中,我始终有种感觉,我所看见的那一幕,会对你、我以及我们之间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吧……在医院的那次偶遇,是我见你的第二面,也是第一次真正地看到了你本人。你并没有看到我,因为那时候……你正躺在担架上。是的,那就是你出事的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去年的11月8日。由于寒流的关系,那天一整天都下着倾盆暴雨。因为重感冒来到医院,正在排队等候挂号的我,忽然听到了救护车刺耳的鸣叫声。那个声音和狂风一起呼啸而至。紧接着,一些医生护士匆匆奔出,从停在医院门口的急救车上抬下担架。当他们推着担架从我身边推过的时候,我瞥了一眼,但是这一眼却让我惊讶得几乎忘记了呼吸。担架上的人满身的雨水、泥浆与血迹,脸上有大片的瘀青,头发也被鲜血凝结到了一起。尽管这样,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孩。她就是唐麟风照片上的女孩,也就是————你。在这片刻之间,我忘了自己还患着重感冒,忘了我还在排队,就这么傻乎乎地跟着担架一起跑了起来,一直来到手术室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一堆医生护士把你推进手术室。然而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因为,紧跟着,我听到了第二张病床沿着走廊被急速推过来的声音。即使直到今天,那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依然能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那样,在我眼前清晰地重演。我转过头,发现自己面对的是另一个惊讶……你知道是谁躺在那张紧随你之后被推向手术室的担架上?也许你已经猜到了。是他——唐麟风。……可嘉猛然抬起头。景谦在说些什么?唐麟风?难道那天唐麟风也……心跳开始渐渐加速,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不可能,事故调查报告上只写了她一个人,唐麟风不可能出事的……可是……“小心!……上面!”有人叫着,声音紧张刺耳。——那上面有一片黑影正带着不可遏制的雷霆之势急速坠落。“可嘉!……”一个低沉紧绷的声音响起在耳畔。紧接着,有双温热的手在她的背后猛力一推……可是……那天,在那一刻,喊她的人是他吧,也是他把她推了出去吧?所以……所以——若是她被砸到的话,他怎么可能逃得出去呢?!转过头,她从写字台上的梳妆镜中看到了脸色苍白、双目圆睁的自己。所以,唐麟风他……“那小子伤得比你还重。”袁景谦继续说道,“连我这个外行都看出来了。不仅仅因为他身边的医生护士围得比你多,也不仅仅因为他的样子比你更狼狈,而是因为他的脸色。我从没见过一个人的脸色能白成那样。偏偏唐麟风这家伙一向都是又黑又结实的,我也曾看到过他和别人打架打到头破血流的样子。我从来没想到,他竟会这样在我面前出现——脸色苍白如纸,完全失去知觉。我在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却也在第一时间被弹了开来——那些护士一把推开我,没有担搁一秒钟,就把他推进了另外一间手术室。可是,当病床被推向手术室的那个瞬间,我看到唐麟风的右手垂了下来,与此同时,一卷纸从他松开的手中滑落……可嘉,你是不是已经把那个与录音笔同时送来的信封打开来了呢?放在信封里的,就是当天从唐麟风手上掉下的那张纸……在书桌的另一头,可嘉找到了那个牛皮纸信封。撕开封口的同时,信封里的东西却因为她的双手颤抖得太厉害而掉落在地。可嘉瞪视着飘落在木质地板上的那张卡纸。那是一张卡纸,就像小学时候的图画纸那样。即使直到今天,我也依然觉得很奇怪,唐麟风那家伙为什么就连受了重伤的时候,也要把这样一张纸握在手里?在这张纸上,也许曾经有过一幅水粉画。可是,当我拿到的时候,除了血迹、污渍和一些已经被雨水化开的水粉颜料外,已经什么都看不出来了……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