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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国焘说道:“这一阵军务繁忙,上峰容着我走这一趟,已是不易。明早我就得走。我的意思是,让翃儿好生赔礼认错,等到别人懒得计较了,他便去济南府找我。我会留下护送他过去的人手。”
廖碧君垂眸看着脚尖,半晌不语。
蒋国焘望着她,似是而非地笑了笑,委婉地道:“别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是十年八年不出事,一出事就让我晕头转向。
“这件事,你不该纵容翃儿。但也不必看得太重,哪儿有不犯错的孩子,改过自新便好。
“让翰儿过去,是让他看看别处的风土人情,顺带着避一避风头。往后就让他跟着我在任上过,他年岁不小了,若总被家门和你护着,终究不是好事。耍笔杆子的事情,就让他放下吧,学学庶务也比那些要好。”
廖碧君脚步迟缓地走到座椅前,落座时现出疲惫之色。她仍是没应声。
意思都跟她说了,料想着她需要一阵子才能消化掉。蒋国焘站起身来,“累了就去歇息。翰儿在外书房等我。”
他往外走的时候,她轻声道:“那我呢?”
“嗯?”蒋国焘止步,回眸看住她。
“我呢?”她仍是低头看着脚尖,“你把两个孩子都带去任上,只留我在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早就说过了?这一辈,只有大哥和我,我怎么能把你们都带去任上。家里就不说了,岳父岳母那边,你也该常去问安,陪他们说说话。”蒋国焘耐心地解释道,“我也想调回京城,但这种事不是我能左右的,三年一考评,吏部口中的下次,意味的便是再等三年。”
“是你自己都认为调回京城是可有可无的事。”廖碧君说着,抬起头来,神色复杂,“两地相隔了这些年,我如今也犯了大错,你还不肯跟我交底么?”
蒋国焘费解,也有些烦躁了,皱眉反问:“交什么底?”
“你在外面,又有人了吧?”是问句,但她是确定的态度。
蒋国焘笑了,被气笑了。
她面色煞白,声音有些发颤了,“我说对了,是不是?”
蒋国焘背着手,细细地审视着她,满心不解:这是什么时候?她怎么还有闲情探究这种事?
“你答应过我什么,你都忘了?啊?”廖碧君双手撑着座椅扶手,想站起来,却不能如愿。
蒋国焘的目光变得冰冷至极,“我若是有了别的女子,你是不是又要自尽?”
她与他对视着,毫无退让之意。
蒋国焘心里的火气腾一下燃烧起来。
早在翰儿年幼的时候,因为她溺爱孩子,让他满心不悦。翰儿不肯习武的事情发生当日,他们两个遣了下人,争吵到夜半。
他太失望了。
可她却说:“从记事起,我娘就是这样宠爱着哥哥,哥哥如今不也过得很好么?哪里有不对孩子宠爱入骨的母亲?”
他冷笑,正在气头上,话就说的很重:“翰儿那性情能跟别的孩子比么?你也不瞧瞧,他现在简直比女孩子还娇气,整日里就知道黏着你!平日里的事,你没脑子也罢了,子嗣的事也不听我的,这日子还怎么过!?”
她开始抹眼泪。
他看着只觉更烦,“要么让翰儿习武,要么你就带着他回娘家常住。凡事都指望不上你们,还在我面前晃悠什么劲儿?”
她哆哆嗦嗦地问:“你这是嫌弃我了?”
她总是一面争执一面哭,吵得厉害了,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只能打住,甚至要反过头来哄她,什么问题都不能解决。这一次,眼看着就要重蹈覆辙。他照实道:“我打心底累得慌。让你把孩子交给大伯母,结果倒好,你们俩都不同意。开枝散叶不是为了把孩子养成废物,你连这个都不明白?”
接下来,话赶话的,彼此都说了不少重话、气话。
末了,她不说话了,却也不再哭了,起身去了内室。
他吁出一口气,坐着没动。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她痛苦的呻/吟声。
他连忙奔进内室,见她用双手攥着一把剪刀,胸前衣衫沁出了血迹。伤势不重,她也知道,正要再一次把剪刀刺入心口。
他吓坏了,及时拦下她之后,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那次之后,他就真的怕了她,除了温言软语,凡事遂她的心思,再不知该如何对待她。
这样开花结果的姻缘,这样动辄寻死的女子,让他每一日都觉得疲惫、厌烦,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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