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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惑到愕然;到慌张;再到愤怒。杨邑侧过身子;同郭得树交头接耳了一番;郭得树更是大惊失色。
袁春梅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看时机成熟了;袁春梅举起了一只手;在自己的肩膀上摆了几下说;父老乡亲们;请安静。既然你们坚持要让陈九川出庭受审;那好;现在我把人交出来;请大家过目。带陈九川——
袁春梅话音刚落;只见大门洞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新四军战士押着陈九川;走向会场中央。
整个会场顿时喧哗起来;三百多号人纷纷站起来;争先恐后一睹这个杀人魔鬼的模样。很快就有人叫起来;啊;真是个孩子!还有人叫道;怎么搞的;像个叫花子!天哪;看那裤子;都快破到裤裆了。
在这一片乱哄哄的吵嚷声中;袁春梅走近了主席台;微微一笑说;法官先生;在没有确认陈九川是否故意杀人之前;我请求给陈九川松绑。
陈汉林左看右看;语气很不肯定地说;啊;松绑;那就松吧;反正他也没有长翅膀。
袁春梅亲自走到陈九川的面前;看着陈九川的眼睛说;孩子;坚强点;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等绳子解完;袁春梅站在陈九川的身边;久久地环视着会场;直到所有的声音都落了下来;直到所有的目光都聚集过来;袁春梅才猛地抓起陈九川的一只手;举过头顶说;父老乡亲们;请看——
众人举目望去;靠前的人看出来了;那是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掌。
袁春梅说;是的;这就是杀人的手。可是;我要向大家禀报的是;这只手不是杀同胞的手;而是杀日本鬼子的手。我们面前站立的;是一个从十二岁就参加游击队同日本鬼子英勇搏斗的少年;他的大名叫陈九川;《新华日报》、《江淮烽火报》和国军的战报都有记载;自从淮上州沦落敌手之后;我淮上支队在大别山北麓三百公里战线上;同日寇屡次交手;而我们的陈九川;我们的少年连长;在十九次战斗中;先后毙敌日寇七名;汉奸二十九名……
袁春梅说;九川;把衣服脱下来!
陈九川看了袁春梅一眼;似乎面对这么多人有些不习惯;犹豫了一下;慢慢地把上衣脱了。伤口上有一块血迹已经凝结成干痂;粘在粗布褂子上;陈九川一咬牙;把褂子扯了;扔在地上;伤口处顿时血流如注。
袁春梅说;把裤子也脱了!
陈九川东张西望;有些含糊。
袁春梅喝道;脱!
陈九川龇牙咧嘴一笑;褪了裤子;只剩下一个大花裤头。半裸的陈九川就像一只被拔了毛的鸡;浑身瑟瑟发抖;抱着膀子;哈着腰看着袁春梅。
袁春梅说;大家请往这里看;就是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在同鬼子的战斗中;全身九处负伤;其中还有一处就在离心脏不到半寸的地方。日本鬼子做梦都希望他死;可是日本鬼子做不到的事情;我们有些中国人却想替鬼子报仇;我们能够答应吗;我们能够容忍这种亲痛仇快的事情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发生吗?
郭得树说;袁女士;我劝你不要说这些;这些都是陈年的老皇历了;与本案无关。
袁春梅说;那好;我就说说与本案有关的情况。自从擦枪走火事件发生之后;我们淮上支队首长痛心疾首;忍痛割爱要惩办肇事者。有人知道西华山离杜家老楼多远吗?二百多里山路啊!我不否认我们中确实有人想让陈九川逃脱;陈九川是独自一人从西华山前往杜家老楼投案的;没有看押;没有捆绑。在路上他遇上了日军侦察小分队;他和日军巧妙周旋;打死鬼子两人;夺了一支三八大盖。此后;他在山林里转了四天;四天就靠吃野果树根活命。后来他到了山下;一路要饭问路;辗转来到杜家老楼。当支队首长问他知道不知道派他到杜家老楼做什么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地回答;知道;受审;砍头!女士们先生们;这就是有些人蓄意制造的所谓畏罪潜逃!他没有罪;为什么要潜逃?有这样的潜逃者吗?
人群又被激活了;甚至有人说;什么杀人犯;这是抗日英雄啊;这样的人;就算过失有错;也可原谅;让其戴罪立功!
郭得树说;安静;安静;法律面前;铁面无私!
马上就有人骂了起来;什么狗屁法律;贪官污吏遍地都是;汉奸强盗多如牛毛;你们的法律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要向抗战英雄开刀?
淮上支队早就安插的陪审队伍中的内线开始行动了。有人登高振臂;放了陈九川;让他重返抗战前线!
会场顿时像炸了锅;一片拳头树林一样伸向空中;喊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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