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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惠手执朱笔,微微一笑:“西太后也是着急嘛。”她也一样,都怕夜长梦多。
不过,西太后不看重脸面,朱文烨到底还是看重些。是以西太后先后召了那么多个他的表妹入宫,一时间,荣惠还没听闻到有些个不同的。
如此,也就进了二月。
建安四年的春好似来得特别早,刚过了龙抬头,便已冰雪尽消,日暖和煦。
树上枝条开始吐发新芽,嫩得发黄的绿尖儿着实招人喜欢,仿佛一夜之间,春天就已经落入大地。
荣惠穿着新春的青白绣裙坐在塌边,伸手拉过旁边的细竹簸箩,翻拣了一阵,找出一
个鹅黄色的四合如意荷包。上面绣着三个雪人的可爱图样,以珠络缝金线合之,针脚细密、绣功精致,荷包虽小,雪人却是丝丝分明,大约已经绣得半成。
“娘娘听说了么?”马富安斟茶上前,边道:“圣上……将秦王世子留下来了。”
荣惠心中一动,斜眉道:“是之前年夜宴上请来的?”
马富安点头,道:“从前并没有这样的事,年年都请来这些藩王来京夜宴的,不过今年……”他顿了顿,低了声:“本就没几个藩王了,仅剩的秦王今年还是叫世子来的。如今都进二月了,圣上还以东太后喜爱晚辈,留着秦王世子在慈清宫呢。”
只怕,可以选的话,朱文烨更放心秦王世子留在西太后的雍徳宫。但西太后到底是庶妃的身份,喜爱晚辈这说辞,用起来就不那么得宜。而东太后,好歹还是秦王世子正经的婶婶。
思及此,荣惠忍不住问起东太后来,“她没说什么么?”
马富安答:“娘娘知道的,自贤昭仪中毒垂危一来,东太后的身子都很是艰险。贤昭仪一薨逝,简直去了东太后半条性命,不过是瞅着丽淑仪仍好好的,才勉强打起全副精神罢了。”
玉树正好抱了团儿过来,听了这段,便道:“丽淑仪的事告一段落,只怕东太后心结除了一半,也有些心灰意冷了吧。”
荣惠自玉树手里抱过团儿,接了她的话,道:“怎能够?这才刚刚开始,她可不能倒了。”说着,她一边哄着团儿,随口道:“如今我身子也利索了,回头便去慈清宫探探东太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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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连成一线;但荣惠探望东太后的次数不算多。
之前是因为荣惠身子重,后来则是因为有了团儿,她越发是离不开了。
但公事为重,这日午后天朗气清,荣惠乘着辇轿便往慈清宫去了。
延禧宫居西,去慈清宫必然要横跨丽景苑。
荣惠许久不至丽景苑;刚跨进来,才发现庭院内新种的桃树正攒足了精神吐着嫩芽;枝桠梢头新绿错点、花苞初绽,透出无限□盎然之意。
在漫漫满园□的尽头;一左一右矗立着彼此对望的高耸阁楼,中间由双层半月形拱廊作为连通,距地整整二十四尺;任凭清风卷着各色花香穿透过去。这正是丽景苑一景。
荣惠难得在宫中闲逛,本想借机上楼观春,只是稍一望去,便见高楼的连廊上伫立着一抹明黄,随风飒飒,高挑修长的那人不是朱文烨是谁。
朱文烨并没往下瞧,他身侧站着个绯色衣裳的女子,容色昳丽,荣惠辨不出是谁,但见她发髻与服饰,便知非是宫中人。
若不是另一边廊上展出西太后和顾梓榆的背影,荣惠只怕还要在心中疑惑这绯衣女子的身份。但此时,荣惠却肯定了,绯衣女子肯定是汝南伯府家的小姐,也定然姓崔。
不然,也不会叫西太后领着顾梓榆一同陪着来了,不过是把不体面的事显得体面点。
荣惠勾了勾唇,垂首正要继续前行,却听得一声“华儿,你也来园子里赏花?”
这自是朱文烨的声音,荣惠想装没听到都不行,只好带笑朝楼上福身一礼:“陛下、太后万福金安。”
朱文烨似乎心情不错,语气略为松快:“华儿,在下面赏花的滋味凡凡,不如上楼来,清风徐徐,俯瞰全景,别有风味。”
老板既然发了话,荣惠自然不能不上去。
待上了楼,荣惠才发现西太后的脸色不是那么美妙,也是,这个时候本就西太后有心安排给侄女讨朱文烨欢心的机会。她与顾梓榆在这里,已是不得已为了体面,但若加上一个荣惠……
“皇贵妃万福金安。”顾梓榆一福身,那绯衣女子也跟着福身请安。
荣惠许久不曾见顾梓榆,自那日吃了菊花鱼后,一来她少出门,后来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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