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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去就是睡不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惦记这位“叔叔”,是因为跟她爹这份不凡的渊源,还是因为教过她举世钦慕的“华家绝学”?她也说不上来。
韩奎也难成眠,可是毕竟是久经大风大浪的老江湖,比他女儿玲珑要沉得住气。
屋里没点灯,正躺着,一阵风吹开了窗户,风不大,吹开了窗户但没出一点声响。
随着这阵风,屋里飘进来一条人影,好轻,轻得象一缕烟。
韩奎早年久经“华家绝学”的薰陶,够机警,马上发觉屋里进来了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到了地上。
屋里虽然没点灯,看不见人的脸,可是看一个人的轮廓不是难事,这个人的轮廓他太熟了,一怔,脱口叫道:“三……”
才刚一个“三”字出口,来人疾快抬手按住了他的嘴,接着就拉他坐下,低低一阵密谈,谈的是些什么,除了他俩谁也听不见,一直到最后才听见了几句话,先是韩奎说:“您看这样妥当么?”
“我看恐怕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您有没有想到,这样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误会。”
“我想到了,能相信我的,永远会相信我的,不能相信我的,也就没有顾虑的价值了。”
“这倒也是,可是到时候您一定会面临很多扎手的事。”
“不要紧,相信我能应付。”
“您打算什么时候……”
“天亮以前我得把这件事办好,过了今夜那就不够逼真了。”
“要不要叫玲珑过来……”
“我看不用了,多一个人知道,不如少一个人知道,你得帮我唱好这曲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她知道真象。”
“是!”
“我走了。”
这句话说完,那人影又化做了一缕轻烟,从窗户飘了出去,窗户又关上了。
韩奎躺上了床,他该能睡得着了。
理虽如此,事却不然,他更睡不着了。
这儿,是个阴森的地方。
这儿,是个恐怖的地方。
普天之下,上自文武百官,下至贩夫走卒,没有不怕这个地方的,提起这个地方,没有不胆寒,没有不毛骨悚然的。
黑压压的一大片房子,老高老高的一圈围墙,不谈里头是干什么的,只凭这房子,这围墙,看一眼都慑人。
只有大门口,挂着两盏大灯,连灯光看上去都阴森森的。
阴森的灯光下,高高的石阶上,站着两个人,一动不动,远看,象煞了泥塑木雕的人像。
这两个人,小黑纱帽,黑衣裳,黑靴子,从头到脚一身黑,腰里各挎着一口腰刀。
站门的怎么只两个人。
两个人足够了,数遍文武百官,黎民百姓,谁也没那个胆,敢往这儿闯,其实两个人应该都是多余。
说没人敢往这儿闯吗?
有,今儿晚上就有一个,这一个,恐怕是绝无仅有,空前绝后的一个了。
他不但敢闯,还大摇大摆的闯,明目张胆的闯。
他就是——花三郎。
“什么人,站住。”
站门的两个,老远就喝止了。
可是花三郎象没听见,仍然走他的。
“站住,听见没有。”
看上去,花三郎走得并不算快,第一声喝止的时候,他还在十丈外,可是这第二声喝止的时候,他已经进了三丈内。
没再喝止了,站门的两个,左边一个,腾身掠起,人在半空,腰间寒光一闪,然后,就象一片从天而降的乌云,带着刺眼的闪电,向着花三郎当头落下。
花三郎往前紧跨一步,乌云落下了,正落在他身后,连他一片衣角也没碰着,他疾快转身,一身黑的那位,横刀正站在他眼前,一脸的惊怒色:“你敢擅闯‘东厂’禁地。”
敢情这儿是“东厂”。
花三郎一抬手:“请别误会,我有机密急要大事,要见提督!”
“凭你也配见我们提督。”
身后吹来一阵风,一只手闪电般搭向花三郎“肩井”。
花三郎生似身后长了眼,他横跨一步,那只手立时落了空。
另一个站门的也到了,惊怒望着花三郎。
“两位大概没听清楚,我有机密急要大事。”
“什么机密急要大事?”
“抱歉,除了提督之外,我任何人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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