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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时锦“哦”一声,跟他走出两步,又问,“那你高兴吗?”“咳咳!”沈昱趔趄,差点摔一跤。他回头望徐时锦一眼,眼睛湿润,耳根微红。放浪的贵公子难得窘迫,他跟不太上徐时锦的步调。他还是不太适应跟长大后的徐时锦相处……徐时锦望着他,轻轻笑了一下,任他呆立原地,自己向村外走去。过会儿,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知道是沈昱跟了上来。徐时锦唇角的笑仍然淡淡的,眼睛里的笑,却消失了。她看着这条通往村外的阡陌小路,对未来的路实在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这样对沈昱,好不好。她想要沈昱开心点,得到他所有想要的。他本来要的也不多,她完全可以应付。她不想沈昱在有了希望后,立即直面惨烈的绝望。但她这样对沈昱,真的好吗?如果她根本不能真正活下去,如果她最后还是死了,现在给沈昱的,到时就变得残忍。但是她现在不给他——她还会有机会给吗?“小锦,你走慢点。”徐时锦悲观中,沈昱在她身后,拉了下她的袖子,让她顿住步子。她望望走过来的青年公子,轻轻点了下头,神情再次坚毅。很多事情,就算不太可能有结果,也是一定要做的。本来说好去赚钱的,但路过村口,见到山头有个寺庙。沈昱想了下,建议他们进去拜一拜。徐时锦犹豫了下,就点点头。她不太信这个,但刘泠信。在她跟刘泠相交的很多年中,刘泠常常开口“命运告诉我如何如何”“这是苍天的旨意,我不能违背”。徐时锦那时觉得好笑,阿泠那么冷僻的人,居然信命?但是现在,站在岔道口,徐时锦也有点信了。人生如烛,“心长焰短”。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她走在一条艰难的路上,走过森林,走过月光,走过十面埋伏,最后却站在了一道悬崖前。她怎么知道跳下去,是生是死呢?徐时锦渐渐明白,很多时候,靠自己是没用的。人生的事,谁能说得清呢?你不知道前方是什么,你要做什么,其实也不太由你自己。上了山,山路崎岖,却不算难走。寺前风动,两扇门紧闭。沈昱上前相叩,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小沙弥开了门,请他们进去。这只是一个小庙,进去后凉气扑面,冬天里没有花草,静谧得让你不忍心打扰。“我们这里的寺庙,是方圆几百里最灵验的。”领路的小沙弥说。沈昱和徐时锦都没说话,大多寺庙,在遇到香客时,都会这么说。但世上哪来的那么多灵验的佛?寺中有燃烧的香,几间小殿外挂着油灯。院子里被寺中和尚一半种了花草,现在寸草不生;另一半种了蔬菜果实,稀稀拉拉的,树上却挂着许多红柿子,真是奇怪。沈昱和徐时锦都是出身大家的人,他们此前在邺京,每年也跟随家中长辈去过许多大的寺庙。那里面的佛陀,庄严肃穆,进殿后俯身跪拜,法身至尊,让人不敢抬头。而如今只是一间小寺庙,叩拜菩萨和佛陀时,诚心和敬仰,都是一样的。“你知道我们拜的是什么菩萨吗?”走在院中,沈昱小声问她。徐时锦摇了摇头。沈昱便笑。但就算不认识,心意也是不变的。徐时锦心静,沈昱却显然没有她的境界。他看到树上的红柿子,便有些心痒,跟徐时锦说,“想不想吃?我帮你问问。”“好啊。”徐时锦自己一个人接着逛,院落以小房间的形式,分别供着许多佛陀和菩萨。里面屋子是灰色的,墙面落尘。菩萨的颜色老旧,薄薄的一层灰,都是有些年头。这个小庙可真是静,一个人都没有,这么安静。徐时锦不禁想:小沙弥说这里的佛祖灵验,该不会是因为上来的人太少,佛祖太清闲的缘故吧?想完觉得自己有些亵渎佛祖,徐时锦脸红了下。每遇到功德箱,她身上没有银两,却也放了些贵重点的饰品,充作银钱。但中途,她心中一片寂静,什么想法也没有。跪在菩萨面前,徐时锦弯身,摇起转经筒。轻微的声响中,徐时锦想了半天,依然没想出该求什么。她的人生好像早就该结束了,许多事情,她都尝试过了。她渴望的那些东西,已经没有了。也没什么好求的。摇着转经筒,徐时锦闻到男子身上的气息,回头,看到沈昱用布裹着几个大红柿子,站在她后面,笑着看她。他问,“许完愿了吗?”徐时锦说,“正在许。”在沈昱站她身后的一瞬间,她忽然有了愿望。这个对她特别好的人,她的愿望,就是他了。沈昱的人生和她不一样,她若是黑暗幽深,他便是光华满目。即使如今置身泥沼中,徐时锦依然坚信,沈昱有重回邺京,重回沈家的一天。那就让她的沈小昱,更加的光华吧。她愿意把自己那点儿稀薄的运气,全都给他。两人出了寺庙,沈昱给她柿子吃。这才一道,真正出了村子。“小锦,你想过以后要怎么办吗?”沈昱随口问道。徐时锦不知道,她现在,很多时候,都是迷茫状态。她想先复仇,但那之后,她该想什么呢?她反问沈昱,“你不能回去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