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庙堂之高(二)(第2/3 页)
她的右手覆在了卢知照肩头,用力一按:“这些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你偏偏想借我的力。这一点,我索性再退一步,一概忍了。可你所行还是躲不过死罪,我若立下处死你,可知道是什么缘由?”
卢知照利用人心下了这盘棋,计划稠密,自以为没留下半点把柄,却万万想不到在这坤宁宫,定罪从来无须证据。
她的神思有些麻木,肩颈处的疼痛却登时传来,刺醒了她,她颤颤巍巍地自里衣处掏出一个香包,双手呈上。
“奴婢明白,但奴婢不认。”
声音嘶哑,但铿锵有力,回音绕梁。
皇后接过香包,一股侧金盏的花香登时传来,竟比她前几日用上的还要浓上几分。
见皇后眉眼松动,料想她定是识出了此物,卢知照续道:“倘使前日夜里坤宁宫内真的有陌生男子入内,那被惩戒的定是违背宫律的婢女,与娘娘您绝无干系。”
卢知照在初遇皇后时就疑心她私通外男,侧金盏香包原料出自北境,然而自严靖一派把持着京都城对外的商业事宜以来,北境与京都的商业往来就近乎阻绝。
想来是因为北境穷山恶水,经济落后,自北境来的行商队伍,没有余外的油水献给京都官员,他们自然不愿开商道。
因此侧金盏原料在京都市面上并不流通,卢知照之所以识得,还是因为叶之珩出身北境,对此种香味有所眷恋,又有特殊的渠道引进。
她遇上皇后那日,相近的日头与地界,她就碰上两个气味相近的人,加之皇后逾矩出游……
虽然这个揣度大胆了些,可是谁让卢知照向来不信巧合。
这些年来,叠香宴的举行规程则证实了她的推测。
出宫采办的必是秀漪姑姑,每每出行必一反常态,撇下坤宁宫的女守卫不带,却带上几个守卫打扮的男子,想必是为了夹带那位情夫入宫,这是其一。
其二,坤宁宫寝殿前常年点着四盏纱灯,可时至叠香宴,特别是傍晚,总会有人将一盏纱灯搬入西边的杂院,办这事儿的宫人并不固定,也就是并无专人负责纱灯个数的清点。
卢知照留意过,当殿前四盏纱灯时,赵泉入殿是不必通报的,而当点着三盏纱灯时,他是连殿门也不曾近前的。
其三,此日过后,皇后身上的侧金盏气味也会逾浓,旁人只以为是用上了宫外新进贡的香料。
因此卢知照确凿利用了皇后,除药晕赵泉的迷药外,她也从叶之珩处讨了侧金盏香包,事情败露后以表忠心。
只是事情本不该走到这一步。
皇后的情夫,也就是自己的那位救命恩人,那日普灵寺山下树林观其身手,纵使叠香宴当日赵泉当着众人的面推开殿门,他也一定来得及躲藏,皇后顶多会被赵泉激怒,治他一人之罪。
既无证据,她又怎么会将纱灯之事扣在自己头上……
卢知照顿悟,只有一种可能——整整四年,她从未对自己放下过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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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气氛诡谲,皇后静默了许久,秀漪也甚少见到她这副样子,不觉替跪在身侧的人捏了一把汗。
卢知照此刻终于生起恐惧之感,瘦弱的身子不住地颤抖,脊背僵直,双手握拳,硬生生攥出血痕来。
良久,皇后出声:“你想活吗?”
卢知照终于抬眼直视她:“想。”
皇后的声调拔高,语意里多了几分强硬:“那就做我的人,完完整整地成为我的人。”
卢知照道:“娘娘明鉴,四年前我就已经是您的人了。”
身前的人轻哼一声:“撒谎。别用这种酸话来奉承我,我说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卢知照正待解释,皇后却又盘腿上了软塌,面上倦色难掩:“出去吧,明日有事需你去办。”
生还的机会来得如此突然,卢知照自诩此一计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内里到底还是喜不自胜,她跪了太久,双腿已经麻木,只得掌心贴地,支撑着身子立起来。
道谢完榻上的人,一瘸一拐地走出殿门……
秀漪见皇后微合着双眼,沉思片刻,还是出声:“您是要月照塞入芳书阁一案里?”
皇后反问:“有何不可?”
秀漪忧色难掩:“那一案可是张大人主办的,张霁在官场上游转多年,势力盘根错节,素来杀伐果决,月照虽有些小聪明,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皇后的语调里带了几分稚气:“哼,小聪明……她的小聪明都将我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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