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芳书阁(二)(第2/3 页)
什么,刻意开口挖苦自己:“没想到张某在姑娘眼里竟是个一手遮天的存在,也难怪市井传言我是一介佞臣,陷害忠良,蛊惑圣心。”
没来由地,卢知照心里竟浮上几分歉疚。可他说的哪里错了?他诛曾璜,揽大权,踏着淋漓鲜血登上首辅之位。
她竟因为他三两句自讽的言辞便心生怜悯。卢知照啊,你不该!
“张大人言重了,我一时失言,您莫要介怀。”
不多时齐平便匆匆赶到,也顾不得雨势滂沱,官服的下摆上沾满了泥渍,见到张霁,面上的谄媚之色活泛了起来,讪讪道:“让张大人久等了。下官这就领您入内。”
一人多面,这就是玘朝官员的为官之道。
卢知照心中不齿。
张霁神色恹恹,立到一侧,冲她抬臂一挥:“请吧,月照姑娘。”
这话意味不明,仿若他是被逼着来的。
在旁的齐平一双精明的眼珠转个不停,登时就明白了当下的情状,讪笑道:“两位大人都请,请。”
卢知照脚步飞快,抢了先,又转头问齐平:“为何此案移交内阁了,他们这两位还关在都察院?”
齐平被发问得突然,一时竟想不起为何,好像本就该如此。
张霁迈步越过她,不悦道:“话多。”
越往内里走,潮湿腐烂的霉味就越重,还时不时飘来铁锈般的血腥味,私牢规制严格,都是狭小的单间,卢知照只能借着昏暗的光线窥见墙壁上滋生的青苔和铁栏杆上绝望的划痕。
“最里间关着李云山。”
齐平的声音适时响起,又瞧了眼眉头紧锁的卢知照,脸上堆着笑:“月照大人到底是位女儿家,想必这气味难捱得紧。其实这李云山我们审得差不多了,供词什么的一应俱全,也不必……”
卢知照受不了他这阴阳怪气的劲儿,瞥了眼面色如土的张霁,又将脑袋转开:“我还用不着齐御史操心,您有这闲工夫倒是多关心关心张大人呀。”
怼完齐平后,卢知照心里顺畅不少,他也没敢吱声,果然背靠皇后好乘凉啊。
-
三人未进监牢,齐平差了一个小吏将李云山押解到了审讯的大堂,见到此人时,他白色里衣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纵然直挺着身子,还是无法让人忽视他脸上的脏污,只一双眼睛锐利锃亮,倾泻出几缕文人风骨。
卢知照蹩眉。
呈递状纸者竟被当做囚徒对待吗?这是什么道理?
张霁端坐中央,抬眼道:“本官再问你一遍,可悉知玘朝律令?”
李云山面上无惧:“知。”
他声音加重,步步紧逼:“诬告中举学子,质疑书试章程,莫说仕途断了,怕是连性命你也带不出这京都城。”
这就盖棺定论了?!
这哪里是问询,分明是凌辱。
卢知照终于忍不住替他解围:“张大人既提审了他,便允我问些与案情相关的事情罢。”
张霁也不恼,拱手道:“请。”
她走上前,问道:“你是在书试放榜后第几日状告李北行的?”
李云山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无措道:“第七日。”
“我是今日才参与此案的,对你了解不多,因而会多问些,望你包涵。”
她又续道:“为何是第七日?”
堂下的人罕见地静默了,呼吸紧促了起来,眸中激荡着不明的情绪,竟有几分羞赧之态。
“因为我……担忧同袍和先生会觉得我……”
“觉得你什么?”
“我害怕他们会认为我技不如人,心生妒忌……有违君子之道。”
此话一出,他眼波里弥漫的难色似乎消融,又好像彻底扎根,融入了他的生命底色。
他原是这样怯懦的人,这一点又这样明晃晃地呈在众人面前……
台上女子声音清明:“那你倒是很勇敢。不畏人言,是为勇;不惧权威,是为敢。”
张霁肃正的面色微怔,黑瞳中的雾色里闯进一阵夺目的金光,水气退散,天光明净。
李云山闻言抬头。
卢知照无视他眸中涌动的亮色,淡淡道:“第二问,你因何觉得李北行是靠着舞弊通过书试?我知道这一点你定已写于状纸之上,可我想听你说,务必详尽。”
李云山因着她的肯定多了几分底气,将实情尽数脱出,大到李北行此人才学,小至书试那几日他的出行习惯。
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