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庙堂之高(一)(第2/3 页)
态。
也正是因为她的失常,他才笃信她真的没有死。
虽说入宫不是什么好去处,可是在这世道,被权势裹挟却还能够靠着自己保住性命有多艰难,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护不住的人太多,难得有一人靠自己挣脱开天命,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
张霁心生慰藉,目光又紧盯着身前的人,脚下一时不察,踉跄了下,险些摔下台地。
卢知照听见身后的动静,下意识转头,转到一半反应过来,便急切转了回去。
她在原处停怔片刻,又觉得自己方才之行有点怪异,再度开口,却不自觉阴阳怪气了起来。
“大人小心些,这皇宫的路可不平。”
女子的声音自前头传来,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张霁细品,却在茫茫晨雾里窥见了她满身的刺。
整整四年,四围宫墙竟也没有磨平她身上的刺。
思及此处,方才失仪的讪色早已隐在面上,他眉头轻蹩,眸色逾深。
说不准这是件幸事还是件祸事。
卢知照过完嘴瘾就即刻生了悔意,心跳像鼓点似的蹦个不停。
幸而张霁没再出声。
余下的路,两人一前一后,复归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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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叠香宴的这一天,卢知照出门时正碰上风茗,她拿着弃用的桌布补着漏风窗。
见她出来,风茗跑到她身前拦着,定定看着她,不说话。
卢知照撇头示意她让开。
风茗泪眼婆娑,声线颤抖:“是不是今天?昨夜我瞧见你去西边杂院里搬纱灯了。”
卢知照不正面应答,指着漏风窗:“你因何补它?”
风茗不解,还是答她:“因为夜里漏风呀,昨夜我被冻醒,这才看见你出去。”
“你补它是为了你我日后不受冻,我所行是为了你我日后不受迫害。坐以待毙不是我的秉性,所以如果你真的明白我,就不要拦我。”
卢知照目光如炬,声音铮铮。
风茗犹豫着让步:“那姐姐你……一定小心,赵泉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要是形势不对,你就立马放弃,不要紧的。只要能保命,什么都不要紧的。”
卢知照明面上应下,心里却清楚,此一行再无退路,她攥紧了微颤的双手,迫着自己不去忌惮后果,无端自扰。
叠香宴依着往常的惯例,点烟撩香之后是将各地上供来的这些香料经皇后的手分发到六宫,通常是先紧着瑜贵妃和安明公主,今年也不例外。
皇后向来不喜热闹,将一概事务理顺后便早早回了寝宫,其余的嫔妃还会再聚上一会儿,由赵泉打理宴席之事。
卢知照计量着时间,点纱灯过后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见赵泉离席,又想着时间该差不多,便偷偷跟了上去,宴席上服侍的宫人众多,缺上几个也无人在意。
赵泉是找地方解手,又顾虑宴席需他看顾,便寻了个偏僻无人的草丛,正方便卢知照下手。
她找准时机用从叶之珩处讨来的迷药将赵泉药晕了,拖进草丛内乱棍打了一通,正欲开溜时又觉得不够解恨,抄起棍子再度揍了一顿,之后才匆匆回到宴席。
一盏茶的功夫,赵泉鼻青脸肿地回到宴席,竟哭丧着脸,慌不择言地说这席间定有刺客混入,将尚在席间的贵人们吓得不轻。
卢知照冷眼瞧着他演这出大戏。
此人精明异常,被无缘揍了之后定会推想幕后黑手,他在宫内跋扈惯了,得罪的守卫、婢女不在少数,以他一人之力,难以查出黑手。
即使查到了,若是那人职别与他相当,他又没有证据,也只能认下这个哑巴亏,可是若是趁着这个宴席,在贵人们面前把此次殴打定性成宫内刺杀可就大大不同了。
皇后离席,此时席间位分最高的瑜贵妃又被吓破了胆,一张如花的脸上堆满了惊恐之色,得亏身侧的婢女扶着她,她才没有直直倒下去。
赵泉见状向各位嫔妃行礼,沾满泥水的手刻意在他那张沟壑嶙峋的老脸上抹了又抹,又声称出于对贵人们的保护,要请皇后娘娘出面坐镇。
一旁的嫔妃们既不愿摊上这档子事,又想着早些解决赵泉口中的刺客,自然对他的提议反应热切。
一众人随着赵泉入到坤宁宫寝殿外,赵泉只身上前,在殿门外叫唤了好几声都没人应,一时情急竟想要无召入内,他那双沾满泥水的手才摸上殿门,就被皇后的怒声吓退。
赵泉一时不安,复而去瞥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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