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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越过明月照耀下银绿色的甘蔗田地,走过曾被前朝战火洗礼的空荡海湾。我们这一行一路颠簸,左摇右晃,终于抵达普天间海军陆战队航空基地(Futema),接着我们要去嘉手纳。人和设备在卡车的钢制车板上下震荡,要么就挤靠在木制护栏上,不过你拥我挤并没有影响大家的高昂情绪。士兵们高声欢呼,打破了沿途村庄的晨曦之静。有些低矮狭小的水泥砖墙农舍,还亮着稀薄微光。有位妇女怒气冲冲跑到门前,似乎在破口大骂。我们听不懂,不过她的意图明显。有个步兵夹着英文用蹩脚的日文回应:“嘿,妈妈桑,美国大兵了不起。你这头牌老鸨。”
快乐的战士。大家都是微醺的状态。确实如此,然而不是酒醉人,而是事醉人。这支营队尚无实际成就。在毫无征兆和事先准备的情况下,仅仅不到八小时,他们就要整装待发奔赴战场。如今一切就绪,他们可以安心享受冒险的刺激,终于摆脱了束缚已久的条框枷锁,心情畅快。在黑暗之中步入未知世界,步入遥远的异域风情,这真是令人陶醉。他们早就受够了军训、监督和演练,终于盼到大事了。
我们在普天间又停滞了很久。大家下了车,把武器整齐堆放在跑道旁边的空地上。大家背靠背坐着,或是头倚着行李躺在地上,纷纷在草地上休息。烟头微光在黎明前的夜色里一闪一闪。营地总部在基地控制室里开了个临时商店。我实在无事可做,就跑到商店里买了瓶可乐。喧闹混乱又开始了。电话响起,文员和办事员手里拿着文件来回穿梭。拜恩上校原本就很魁梧,穿上防弹衣越发像是国家橄榄球联盟(NFL)球员,他对着电话说:“喂,最好搞清楚,我们到底去不去。”我心想,上帝啊,不会又白忙活了吧。一位素未谋面的军官走向前来问我自己现在有没有任务。我错误地回答说,手上目前没任务。
“好极了。这里有份车辆汇总表。这是支粉笔。”这还用他说吗,我当然认识粉笔。“你去找这些车,然后用粉笔在重心点做标注。画个叉,然后在下面写上CG①字母。”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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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长官。可是,我怎么判断哪里是重心点?”
“重心点已经用黄色油漆标注CG了。很好找的。”
我很想问下一个逻辑性问题:既然重心点已经标注了,何必还要再度标注一次?不过我现在是老油条了,一听就能判断出这是独断专横的命令。
我正要去执行这沉甸甸的任务,正如所料,此刻另一道命令传过空地——不要标注重心点。我赶紧跑回吉普车,结果座位被一个领导鸠占鹊巢。高高在上的领导把我的行李递给我,那神情仿佛在说:“愣头青,领导有特权。”我在宫扎莱茨小组的六轮卡车里找了个空位,他们对排长的纡尊降贵表示热烈欢迎。有人叫嚷道:“嘿,中尉要和我们虾兵蟹将大联欢,快腾个地儿。”他们在那一堆装备里挪出条道。我一屁股坐在前面,头顶着电缆。步枪润滑油、臭汗、皮靴和帆布各种气味夹杂在一起。卡车引擎再次发动。宫扎莱茨大叫:“热死了,快点走。”后来,他的左腿被地雷炸掉了。
一位大个子中士走过我们的卡车,喊道:“嘿,你这二等排,做好准备杀北越军了吗?”
“去死。”
“好吧,想把他们怎么着?”
“打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中士回答说:“嘚瑟。”他精力旺盛,体格强壮,六月,他的脊柱被狙击手的子弹洞穿,下半生从此瘫痪。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眼前当下,我和宫扎莱茨的队员们坐在一起,全身上下骨头散架,听着他们说着不入流的笑话和肆无忌惮的笑声,心中对这群小伙子不由升起一股暖意,真是前所未有。连接这路人马的那条隐形线也把我串在一起。我第一次觉得这是我的队伍,我是其中一分子。
东方暨白,这队士兵,这些武器,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又前行了一个小时左右。军队行进之时,往往能展现出一种骇人的基本特质。军队似乎有着各自独特的节奏,不受其成员控制,甚至也不受指挥者的掌控。如同奔腾向前的流水,我们势不可当,冲向即将带我们前往越南和战火的飞机,越来越近。
进入嘉手纳,队伍驶入一片广阔肮脏的地域,原本是个整体的队伍变成几支齐头并进的小分队。卡车猛一拐弯,尘土飞扬,令人窒息,接着又在路边紧急刹车。晨光稀薄,C…130飞机就停在前方,一时间大家骚动起来。背着沉重的包袱,士兵们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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