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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她仍是不禁浑身一震。
裴家平反
这四个大字,如山呼海啸一般自她的眼中,砸进心底。
裴昀眼眶一酸,险些就此落下泪来。
裴家忠肝义胆,却遭奸佞陷害,若苍天有眼,定能沉冤昭雪。她一直坚信这日,她一直等待这日,这是支持她在万念俱灰之时活下去的全部希望,是她支撑几番刀山火海出生入死都咬牙挺过去的全部动力,是她身陷世子府几乎丢盔卸甲一败涂地之时,心中唯一坚守的信仰。
为此,她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她战恶僧,救太子,斗逆臣,捉奸贼,斩情断爱,绝思忘念,她拼了性命做了她能做到了一切。
而今,这一日终于来临了,这般突然,这般简单,这般轻描淡写,这般理所当然。
她哑声道:“陛下,这恩赏委实太过,裴家受之有愧”
震惊过罢,理智尚存。
北伐之战,赵淮固然有失,然裴家亦非无过。如能免除旧罪,官复原职,已然不易。如今竟是一门封赏,哀荣备极,连殿前无状,冒犯圣驾的三郎裴显都能追封侯爵,这番恩典,裴家实在是愧不敢当。
而赵韧却不置可否:“朕说过,会给你和明光一个交代,此乃裴家应得之赏。”
“可是如此这般,会驳斥太上皇颜面,朝堂之上,若有非议陛下该如何?”
裴昀对那赵淮并无丝毫忠君之心,却是不想赵韧因此为难。新帝登基至今不过一月,且内禅得位,多少背负不孝之名。裴家乃是昔日赵淮亲口定罪,而今赵韧假借赵淮之意匆匆翻案,置赵淮颜面于何地?
“善恶忠良,众目昭章,百官之中,百姓之间,自有评判。倘若朕不及时为裴家沉冤昭雪,才要惹得朝堂非议,史官痛斥。”
赵韧神色微顿,悠悠道,“至于太上皇朕已在宫外为他挑拣了新殿,便在原秘书省处,取名庆安宫,不日即可请太上皇乔迁而去,旧人旧事,不必诸多顾及。”
赵韧虽为赵淮亲子,二人却自来疏离,幼时不过是父子不亲,年长后,便逐渐变成政见相左,君臣猜忌。
为人子女,谁人不曾为求父母青睐,而百般讨好?谁人不曾为求父母认同,而拼尽全力?天子之家,便能例外吗?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徒劳无功后,赵韧终是放弃了。
当年北伐之际,赵淮不顾独子安危,强令撤兵,究竟存了何等心思,无人得知。赵韧被囚北燕之时,起初心中还百般揣测,辗转反侧。后来,便不在意了。
左右到了今日,我为官家天子,你为退位旧帝,我大权在握,你无人问津,我从无间地狱浴血而回,你在深宫疯疯癫癫静养天年。
高下立判,胜负已分。
裴昀如何不知这父子二人嫌隙,明白赵韧也是有意借裴家翻案一事,清洗朝中韩相余党和前朝旧臣,当下便不再推辞,躬身拜谢道:
“谢官家圣恩。”
可耳边却又听赵韧道:
“四郎且慢谢恩,难道你不曾发现,这诏书上的封赏,少了一人?”
裴昀一愣,脑海中将诏书内容回忆了一遍,不得其解,疑惑问道:
“少了谁?”
赵韧定定望了她片刻,无奈摇头:
“朕此番自险境获救,重回故土,而今又得以继承大统,一路论功行赏,谢岑已迁参知政事官拜副相,夏衍涛赐武功大夫统领武德司,郭标亦加官晋爵,连那琴姑娘也脱贱从良,赏赐黄金万两。四郎你说还少了何人,未曾封赏?”
正是少了她自己。
听罢此言,裴昀顿时心跳如雷,汗湿背脊,她浑身僵硬半晌,终是曲膝一弯,缓缓跪了下来,艰涩道:
“裴昀有罪,不敢求赏。”
“所犯何罪?”
“欺君之罪。”
最初的最初,她在春秋谷,纵当做男儿养大,亦不谙世事,浑然不觉。后来到了临安候府,成了裴家四郎,仍是随心所欲,率性而为,因她总归是要回到江湖中去,四郎四娘,又有何区别?后来的后来,她随父兄征战沙场,是为忠为义,为情为孝,生死尚且置之度外,又怎想过日后。
她不知赵韧何时知晓她的身份的,却也不必知晓。少年之时,她虽身量高挑,毕竟年纪尚幼,与人称兄道弟,也瞧不出破绽。而今她不复年少,身材面容有变,且重逢之后,亦未曾着意隐瞒,之前不过是大局为重,谁也不曾点破罢了。
直至今朝,她以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