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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罢手。
与此同时,又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七妹住手!”
只见一身着梨花白毡斗篷的女子带着两个侍婢急急走了过来,院中仆从纷纷躬身见礼:
“二夫人。”
那女子正是单家五小姐单文女,她径直走到单寿姑面前,细眉轻颦,柔声嗔怪:
“七妹,你怎地又这般鲁莽?我之前说过什么,你都忘记了吗?”
单寿姑不忿的辩解:
“我只是一时气不过,玦郎竟如此看重这汉女,我才是他明媒正娶之妻,他却连我的面都不见”
“你也知晓你是正房夫人?怎地连这点容人之量也没有?玦郎既然看重,便自有他的道理。你莫随便听了些风言风语,就来兴师问罪,叫玦郎知晓了,莫不是以为单家女儿都是这般拈酸吃醋善妒之妇?”
单文女语气轻柔,却是句句在理,说得单寿姑没了脾气,可又拉不下脸面就此罢手,单文女适时又劝道:
“好了,不要在这些无畏之事上浪费时间了,账房管事还等着向你这大夫人禀报正月里的银钱采买,你再不去,今儿个晚上世子府后厨怕都要乱了套了!”
单寿姑心知争风吃醋不过一时得利,执掌中馈才是主母当做之事,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借坡下驴。
“算了算了,都住手罢。”她恨恨瞪了不远处阿英一眼,对身边仆从道:“我们走!”
主仆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虽是损兵折将,却也难得是气势不减。
乌鲁婢女向单文女拜谢不止,相互搀扶着退下了。富甲见局势平缓,便也带着白羽卫告退了。
闹哄哄院中一转眼只剩下了寥寥几人,萨茉儿杵在阿英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打算离开的模样,而那上官尧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一个酒葫芦斜躺在一旁的假山上,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喝了起来。
单文女轻移莲步,走进亭中,对阿英淡淡一笑:
“你唤阿英是吗?我小字文女,痴长你几岁,便厚颜自称一声姐姐了。寿姑素来任性,我代她向阿英妹妹你赔不是,还望今日之事妹妹不要挂念在心,稍后我会命人送些伤药来,那几个婢女伤势不轻,可千万不要在脸上留疤才好。”
这单五小姐的相貌不同于寻常北燕女子生得英气豪放,却是眉目如画,清秀雅致,粉黛淡抹,发簪绒花,颇有一股江南女子楚楚动人之姿。与那单寿姑,正是一恬淡一明艳,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颜玉央这齐人之福倒是享得妙极,阿英在心底不冷不热笑了一声。
“今日难得放晴,阿英妹妹可否介意与我同赏雪后寒梅?”
单文女坐在了阿英身畔,正待吩咐侍女去准备热茶点心,不料阿英却是淡淡扔下一句:“介意,请回罢。”
单文女一僵,非但不怒,反而眉目温和道:
“你不必对我抱有敌意,家母亦是汉人,我也算半个汉女,我不会如旁人般轻视于你。况且,我嫁进世子府,不求富贵,亦不求恩宠,你不必担心我威胁你的地位,我只不过是想求个有瓦遮头,不用再寄人篱下罢了其实,我原本是颜琤的未婚妻。”
阿英这才抬眸瞧了她一眼。
单文女苦涩一笑:
“我乃是偏房庶出,自幼丧父,和娘亲相依为命,在国公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少时我机缘巧合识得琤郎,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定下婚约。可惜三年前琤郎战死沙场,我从此无枝可依,若非此番靖南王府提亲,我恐怕便要被大伯母安排嫁去京外。多亏了玦郎顾念旧情,我也不过是走投无路之下冒险一试,难为他肯愿意帮我。”
似是忆起了旧日往事,单文女出了会子神,而后幽幽一叹,美目望向阿英,恳切道:“玦郎既然帮我,我亦不会叫他难做。我知晓他疼爱你,你且放心,寿姑那厢有我说和,断不会叫她再为难于你。而你也莫记恨于她,她不过是嘴硬心软,一时冲动。家和万事兴,玦郎抱负在身,自是不愿见府中后院起火不是吗?”
单文女主仆几人离去后,阿英身旁萨茉儿轻哼了一声:
“好个绵里藏针软刀子,夫人,你可不要被这二夫人柔弱的表象所迷惑,须得小心提防才是。”
“是吗?”阿英扭头看向萨茉儿,“她是话里藏刀,但你这招借刀杀人也不遑多让。”
那单寿姑甫一进府,便给众人来了个下马威,将府中人事财物大权统统掌控在手,把里里外外都折腾得不轻,这位新走马上任的大管家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