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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里有些血丝,稚嫩的脸上全是不该这个年纪该有的忧虑。
忽然有些不忍心,柔声说,“我没事了,你快回去睡——”
他不发一言,过来抓起了我的手。
手上有血,想必是方才在梦中用力,抓到床板所致。
南星看了,皱起了小小的眉头。
“你做的什么梦?春梦?”
我笑了,这话从南星口里说来,一本正经,听得我想笑。
“你又怎么知道?”
“你刚刚叫‘放手’——你还哭了......是不是梦到淫贼欺负你?”
举手一摸,果然脸上冰凉一片,顺手擦了去,再把世遗哥哥的脸同“淫贼”放一块儿一比,几乎没笑出声来,咳了两声,道,“你错了,我做的是春秋大梦。”
他坐在床边,似在犹豫什么,过了会儿,才郑重地说,“有件事情,我考虑再三,还是告诉姑姑。”
我抬起头,他停了一停,先从衣襟里摸出一瓶膏药,慢慢替我涂到手上。
我笑一笑,等着他说。
他低着头涂药,半晌,才轻轻说了一句,“金世遗——现下应在邙山。”
我“哦”了一声。
以为是什么大事,料到了七八分,没死在海上,自然是在邙山了,难道还能上天入地么?
他小心地看了我一眼,“姑姑不生气?”
“是我的,我自然生气,”我垂下眼,慢慢说,“不是我的,我能如何?纵使胼手胝足,换来不过几句唏嘘怜悯——南星,我这一生,已再无一人一物能是我的,所以今后,我再不生气。”
他怔了,停下了手,“姑姑还有我在——”
不忍驳他这一句,我只好岔开去说,“世.....那金世遗,就任他去吧,好在他也觉得我已经死了......省得内疚生事,坏了人家的好姻缘——”
南星不说话看着我,叹了口气,“姑姑近日可觉得心口有什么不妥么?”
我想了想,方才那种瞬间的冰冷又涌了上来,点点头,“有些——刺痛,也不是很痛,就是不太舒服。”
南星沉吟片刻,道,“姑姑原先断了经脉,导致气闭于喉,失去了呼吸,然后落入海中,不慎撞上船只,伤了筋骨——这些我都能治,只是在寒冬之际,海水冻彻,姑姑浸泡的时间虽然不长,但邪寒已入体,这......有些麻烦。”
有关性命,不知为何,镇定地如同不是自己的事情,“不麻烦的,更痛的我都有过,怕什么?”
他苦笑了一声,“你可是真的从此再不想着那——金世遗?”
想也无用,我摇了摇头。
他看住了我,语气凝重,“你骗我。”
冰冷的感觉丝丝点点,痛得有些痒,咬着牙,一滴泪水在眼中,硬生生逼了回去。
人死了一次,脾气变了,若是以往,怕早已跳起来冷言相对了。
不知怎么,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他见我不说话,又道,“还有一事——”他小手握住了我手,道,“这个时候,金世遗——该已知道姑姑未死。”
“什么?”我吓了一跳,吸了口气,太过用力,而猛咳了起来,反抓住了他手,“你说什么?”
他带笑看着我,“还说不上心?那何必这么激动?”
我定一定神,几乎叹息,“你传的消息么?”
“我们虽身在海上,但我有的是法子叫消息传到金世遗手上,你信不信?”南星慢慢道,“我把消息传给了那位谷姑娘,相信金世遗,很快就会知道了……”
晨光下,南星的眸子亮若流火,厉家的子弟,竟个个应了一个“厉”字——他这一手,不仅知会到了世遗哥哥,同时在向谷之华示威——由谷之华来告诉世遗哥哥这个消息,给他们一个不得不面对的局面。
很好,像极了我往日的作风,刁钻而不留余地。
这样看,南星未必如我想得一般,仅仅比寻常少年多些沉稳大度而已。
他有野心,我看得出。
这样做殊无好处。
无非是要逼世遗哥哥离开邙山:
但是想给那二人制造隔阂,不容易的。
我冷冷一笑,“南星,你未必把我的存在,看得太过重要——”
南星脸色变了变,道,“姑姑不要妄自菲薄......”
他的眼睛清澈,从他的眼里看到自己,明明苍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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