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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匆忙中没携带企鹅书包,要解释一长串话又得直面他,只得蹲下,以指代笔,在草间一笔一画道:“往日承诺实在不必挂怀,今日的我已然不配。”八阿哥蹲伏在我对面,仔细看着,缓缓道:“若是为这个,你实是多虑,日后你出宫,我必寻访天下名医替你诊治。若是不能治愈,我们还可以笔谈,或是以曲相和。你说你忘记音律,我可以教你。时间还很长,我亦无意现在就要你的答复。七年时间,足够你想清楚,再答复于我。”
我抬眼看向八阿哥,如玉双瞳似翦秋水,幽深如海,暖暖泛着柔情几许,却是坚定如铁。我心头一震,忙低下头继续写道:“今非昔比,我已不是那个采薇,何必执着?”八阿哥淡淡道:“我以为你还是你,执着的不只你,还有我,你一如既往,我亦从未改变。”
我无话可说,八阿哥起身离去,独留我心思纠结,怔怔坐在原地。究竟要怎样?罢了,他给了我七年时间,给了我自由选择的机会,我又怕什么?只是,这样无奈的无情,我真的能心中无愧么?老天何以要让我莫名穿越,莫名鸠占鹊巢?我为谁而来?又要为谁而去?我实在不如索性死了才好。只是现在的我,已是生不能,死不可。怕死的是无耻懦夫,不怕死的是自私莽夫,理智地保全自己及亲近之人,这才能真正称之为一个聪明人。
…
狭小的布城,与宽阔的草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只觉得逼仄而气闷,常常喘不过气来,欲诉不能言。于是,在没有雨意的夜里,在夜深人静时,我会爬上小山坡,躺在草丛间,望着天空。
草原的夜空是梦幻般的美丽,目力所及处,是满目的繁星。深蓝色的丝绒上点缀着晶莹闪亮的宝石,静谧而活泼。星星看起来并不遥远,仿佛触手可及。与星星对视,心也好像空灵起来,恬淡而适然。于是,盖着满天星光,我能安稳入眠。
这一夜,有些不同寻常。从对面的小山坡忽然传来一缕宛转轻扬的箫声,清柔幽雅,绵邈若游丝轻颤。我凝神细听,只觉曼妙动听,心怀舒畅。却不由得可惜,没有词相配。
心念一动,蓦地想到元好问那首词。在心中合着音律,默念一遍。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竟然字字合拍,丝丝入扣。是他,愿意生死相许的他。
此后,每夜这缕箫声会伴着我入眠。我很想以笛声相和,却只能在心中一遍遍回应。
以这种方式相伴,于我而言,再好不过。在这皇宫,爱情是一件太过奢华的事。我已看个分明透彻。我以为,这一曲的情深意长,抵得过卿卿我我的缠绵悱恻。温暖无尽。
闲来无事,我常常在黄昏后坐在溪边,横笛吹一曲《月亮之上》,这是我所熟知唯一一首能配得上这草原的歌曲。
几日下来,终于不再断断续续,勉强可称之为流畅宛转。正自得意地吹奏着,却听对面树林中传来一阵马头琴遥相呼应。我一愣,停下笛音。树林中钻出一位少年,爽朗笑道:“我听了好一阵子了,这首曲子真好!”汉语说得有些蹩脚,一听就不是汉人。
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这少年浓眉大眼,有着清澈透明的笑容,身着一袭再普通不过的深蓝色土布蒙古袍。我微微一笑,却见他趟过溪水,走至我面前。笑道:“怎么不说话呢?你们京城来的姑娘都这么腼腆吗?”
我掏出纸笔,快速写道:“对不起,我是哑巴。”他微微惊呼失声,一脸惋惜之色:“啊!你真可怜!”我呆住,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少数民族都是这么的直言不讳么?心中却无伤了自尊之感,只觉有些好笑,遂微笑点头。
他亦微笑道:“我叫莫日根,在你们汉语里的意思是神射手。”我写道:“我叫采薇,在古汉语里是豌豆花的意思。”莫日根哈哈一笑,道:“挺好听的,你既是哑巴,怎么能听得见人说话呢?”我答而写之:“从前不是,大病一场后,就成这样了。”莫日根面露惋惜之色,道:“真是可惜了,治不好么?”我摇摇头,却听他道:“你方才吹奏的曲子叫什么名字,有曲词吗?”我将月亮之上的歌词写下,他低低吟唱一遍,赞道:“真是好,像我们草原的歌!用你们汉语来说,天造地设,绝配!”
我不禁莞尔,好久没有与人平等聊天的感觉了。这个莫日根真是有趣至极!他欲语还留,问道:“这首曲子可以送给我吗?我很喜欢,想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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