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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黑通通的小屋里一阵翻滚走动的声音,还亮起了一盏微弱的油灯,等静夭走到近前的时候,门口外面已经挤出七八个矮壮的汉子,除了央东,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伤,但都勉强可以走动。
静夭轻蹙着眉头,许多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旋转,这些轻骑是以速度见长,如今他们只剩下这么几位,还都伤成了这般模样,可见他们遭遇了多么可怕的攻击!
“进屋,跟我说说当日的情形!”静夭眼睛里孕着风雷,声音压得很低,很平静,似凭空压下滔天的怒气。
“主子,屋里还有几个受伤的弟兄,屋里的味道不好,这——”央东见静夭要进屋里,考虑到这十来个大老爷们在这蜗居了半个多月,里面已经被盘腾地挺糟糕,世子妃是尊贵的人物,怎么能让他深入污秽的地方,这,这真让人犯难。
静夭摆摆手,没多说一句,就往屋里走去。央东见静夭的心意已决,只得纷纷让到两侧让她进去。
屋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儿和木头家具的霉味儿,再加上十来个男子的体息汗臭,确实不怎么好闻。静夭就着一豆灯光,能隐约看见屋里除了中间空出一方客厅,其余横七竖八的就地罗列着十来个秸秆床铺,被褥破旧,而最靠里的两个床铺上,躺着两个奄奄一息的伤员——
寒气就着地皮往上冒,而这些伤病的轻骑们,就躺着地铺,静夭看的有些心寒:“莫非这辽州城里有人追杀你们?”若不是这样,他们完全可以找更好的地方去住。
央东目露悲怆,咬着牙,腮上的肌肉紧绷着,似是想到了什么极度痛苦的经历,脸盘都变了形状,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这些日子遭受的苦难全都一吐而快。
静夭细细听着,直到央东颤声说到最后,他的表情才不那么沉重,剩余那几个南域的汉子也似舒出了一口郁气,至少,他们的主心骨来了,他们总算可以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
正月初四那日,商甯安在羽林卫的护送下到达辽州几十里外的涡县内,而在此三天前,周庆德借口腿疾复发,暂时滞留在海州疗伤,让商甯安先行到达辽州。
商甯安当时就知道这里面有阴谋,此去辽州周庆德身上有着什么样的使命,想必他本人特别清楚,怎么可能因为腿疾复发就耽误行程,而让商甯安先行到达?商甯安想着至多周庆德会软禁他,怎么也不会危及生命,因为,暂时皇上还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只是,就在正月初四那一天,有一支不下三百人的小队剿杀商甯安,这几百人中有二三十人一看就是常年饮血的暴徒,出手刁钻狠辣,处处都是杀招,而且行止有序,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杀手,商甯安的百人护卫迅速被分割成十几块,一块一块的消失殆尽——
二十五轻骑虽然现身的很是时候,但还是被迅速杀散,央东救起昏迷的商甯安,一路向辽州直奔,幸亏步多将军及时接应,将世子接回府里救治——
从始至终,静夭除了拿指节轻轻扣着桌面,一直都很沉静,沉静的坐在屋里唯二的凳子上,哪怕说到商甯安被人砍伤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反应,轻叩桌面的声音不急不缓,只是让人莫名紧张,就像敲在人的心尖尖上,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静夭酝酿杀招的前兆。
静夭来时还想不通为何周庆德敢下手,现在他想通了,这个周庆德分明是有备而来,而且,好像他并不想受制于皇帝,或者说他本心里就存着拥兵自重的心思,这时皇帝把这么大好的机会放在他面前,他立即就有了动作。
“步多被软禁了,那么现在辽州城里拥兵最多的是那位将军?”静夭问神童。
“辽州城兵力最多的还是驱掳将军杨迟,其余辽州往北一周郡县里还有十几位大大小小的将军,杨迟虽不是兵力最多的,却是权利最大的。”
这也是北疆兵权一直不在皇帝手里的原因,如此分散的兵制,往日里遇着战事京师才会调来主将,来统一调配,而在平时,这些地方将军各自为防,互不约束,长此以往,几十年没有战事,岂不就成了拥兵一方的土皇帝。静夭这一次,还就是要会一会这个最大的土皇帝,杨迟,可不就是名单是第五位的杨迟吗!
第二日一早,静夭乘着马车直奔杨府,只递上一封信,杨迟立即召见。
杨迟五十上下,是个样貌儒雅的半老头,颇有气势,静夭对上他那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微微一笑,平时内敛的迫人气势全然挥发,那逼面而来的高贵雍容将这半老头摄的一愣,在北疆这块地方,十几年都没有能在气势上压倒他的人了,没想到,今日却被一个年轻女子给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