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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如梅后队来到,奉扬镐命令进攻岛山敌寨。这时候倭寇早已经重新修好了栅栏,用泥石堆砌加固。李如梅连攻十天,损兵折将,没有攻进一步。扬镐也再没有让我们参与主攻,而是把我们派去整饬营寨和搬运军器。后来倭寇用了缓兵之计,诈说要投降,让宽限几天商议细节,扬镐也就信了。几天后小西行长带着十几万倭寇救兵赶到,扬镐居然率先带着主队撤退,各军立即大乱,小西行长趁势掩杀。我和茅国器正好运输归来,布阵挡住倭寇,为大军断后,且战且退。小西行长攻打了一阵,发现又是我们,这才收兵回去,沿途烧毁了我们运输的辎重。因为我们阻击小西时,是仓促布阵,对方又兵势强大,打完这仗后,我闽浙南协的铁甲骑铳子弟,已经只剩到一千六百多人了。”
“大军撤到王京,清点军伍,各营士卒总共损失了两万多名。扬镐藏匿不报,向朝廷慌称岛山杀敌极多,士兵只损失了一百多人。而我和茅国器,又被他以丢失辎重为理由参劾,降为游击和守备。”
“朝鲜撤回,我们去昌黎汇合留在那的军属和军匠们。”
虎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熊延弼接上了话说:“我知道,后来就是朝鲜撤下的闽浙兵闹饷,首犯被罚后,都给遣回了原籍。”
“闹饷?”龚赶山突然惨笑起来。
虎爷怆然看着天空,说:“咱们在朝鲜被抢功,被诬陷都忍了认了。我们这些人都是有手艺传家的军匠,做完军派公干,还能自己买材料来做些其它物件和百姓换粮食。区区军饷,犯得着去闹吗?”
符强忍不住插了一句:“一定是李如松授意当地主官,用某些理由诬陷加害留驻在昌黎的人员,你们从朝鲜回来,气不过就和上头冲突了起来。”
虎爷看了过来,微微赞许的眼光里头带着说不出的沉重:“不错。这第二次征朝鲜时候,李如松没去,可他却惦记咱们留在昌黎的那些人。他和蓟永矿税监王亮串通一气,诬陷咱们的留驻人员强占官矿为私用,把他们都拘押了起来,所有人的家产全都抄没,还要每人交四石的赎罪米和赔偿官矿损失的五两银子。每人赎罪米折银就要二两,再加上五两银子,三千多人要两万多两。咱们在朝鲜的战功银子一两没得,军饷又给扬镐扣着不发,回来却见到家里被抄,还被告知要拿出两万多两的银子去赎家人亲友。这口气,让人怎么咽!”
虎爷太过激动,一阵剧咳。方容急忙端出一碗药给他喂下。
“不要说儿郎们鼓噪,就是我和茅国器也愤怒了起来。我们找上王亮理论,他却让他的侄儿新任总兵王保把我们全都骗到演武场,说是有些误会,要把抄没的财产还给我们。我们那时没带武器,王保调来几千人把我们围住,说我们哗变谋反,下令兵将发铳开炮,我们当场给打死了近千人。”
“我和茅国器带着剩下的人拼死冲出,抢了武器火药军马把王保的兵冲散,到关押军匠和家属的军营救人。到了才发现那边也在屠杀,三千多人只救出了一千多。”
“我们带着剩下六百多骑铳兵护着一千多老幼,北上逃亡。王保不敢追杀,一路监视我们,直到我们进入朵颜部地盘。咱们就这样,一行人绕着辽东镇的地盘,往东北边逃,想找一处能容得下咱们立足的地方。路上与朵颜和土蛮多次遭遇,虽然我们都将他们击退,也俘虏了几百匹马,却又损失了一百多子弟。”
“三月时,我们又被一部土蛮发现追击,逃到了清阳堡北边。李如松那时候出任辽东总兵,竟然调他的家兵和亲系大军以及土蛮一道夹击我们。我们那时候火药已经用尽,骑铳子弟和老幼男女损失惨重,茅国器也身受重伤。大家照面时,茅国器羞辱他,说他只会下黑手,自己就是空手站在地上让他砍他也砍不准。李如松被激得恼羞成怒,真的策马来砍茅国器,被茅国器连着马扛起摔死。土蛮和李如松的家兵亲系都吓破了胆,分头逃窜。过了几天,茅国器就伤重死了。”
“那时候剩下的,就是如今这里十多岁以上的人了。我们收集了他们丢下的一些马匹和武器火药,进了奴儿干都司地界。女直部各部落试探了几次,看到我们火器犀利,不敢招惹,任我们通过。我们也借此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而后我们又辗转了几十个地方,专找人迹罕至的边地和女真交界处安营。这些日子,我们狩猎挖参捕鱼,派人冒险进边墙换些生活必须的物件,就这样过了十多年。一年多前听说熊御史已经劾免了李成梁,我们才来到这里落脚。用马匹换了些粮食工具,安居下来。”
“后来我们听说被调到锦州的闽浙北协兵,在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