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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无上剑……”师傅曾说,十年“惆怅”,廿年“清狂”,卅年“御苍”,卌年“无上”。我十年练成清狂剑,已属师傅口中的英才。而他才二十二就能使出无上剑的“卍字归一”,真让我既羡慕又惊喜。
他收起长剑,低下头对我柔柔一笑。只感觉身体被精纯的内息包围,四野仿佛隐遁,此身直冲云霄。
“嘭!”银盖乍碎,分崩离析,几十道白影漫天飞去,如白蝶只只。落地的一瞬,却又绽出朵朵殷红。
“果然是你……”为首的那人呕出黏稠的液体,眼神很是黯淡,看来是死期渐近。他颤抖着从胸口掏出一支银哨,用尽力气吹起节奏怪异的哨音。
暗号么?上前一步想要解决他的性命,却被修远一把拉住:“我们走。”
“可是……”手上的力道很是坚定,不容我抗拒。
“呃。”地上那人仰面朝天,像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吼道,“你逃不掉了!逃不……”话未尽,已无息。
洁白的雪地里,躺着白惨惨几十道残影,留下了红梅般的血迹……
白,再见白,却是那发如雪。看着眼前这位与修远有些神似的鹤发男子,不禁微愣。若不是瞧出他灰眸黯淡无神,还真难相信他已经失明数年。
“爹,就是这样。”修远淡淡地将往事诉说,静静地望向站在窗前的那人。
山风狂作,吹得夜风举衣衫飘鼓,吹得他银丝乱舞。清俊的侧脸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无采的灰眸半垂,整个人隐没在细细的风雪中,此人如在眼前。对,如在而已,他淡淡的好似只是一道残影,仿佛随时将要消失,很不真实。
“嗯,知道了。”暮钟一般的低音,“景儿。”他准确地取下搭扣将窗关上,惊扰静室的狂风骤然停息,“你先出去,为父有几句话想要对韩姑娘说。”
诧异地看向修远,他捏了捏我的手掌,宽慰地眨了眨眼。我轻轻颔首,默默地看着他离开,听着厚实的木门呀然关上。
风声、雪声被隔断在门外,室内安静的出奇。夜风举非但走路无声,而且吐纳声全无,如此功力,除了师傅和了无大师,我还是第一次得见。
“韩姑娘。”他走到摇椅前慢慢坐下,灰眸直视而来。
“夜前辈。”恭敬行礼,礼数不是虚浮客套的表示,而是将心中敬意的流露。
他面色微凝,暗瞳微缩:“你爱景儿么?”
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人,微愣。片刻之后甜甜笑开,干脆地答道:“我爱他。”
“嗯,好,很好。”他双脚放在椅踏上,放松地躺下,“那韩姑娘知道如何爱他么?”
如何爱?一时怔忡,我还没细思过。
“对于感情,夜家男儿认定了就决不变心。”摇椅轻晃,发出沉闷的声响,“姑娘是江湖中人,应该听说过老夫和拙荆的事情。”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灰眼轻垂,细密的睫毛挡住了黯淡的眸色,“老宋也曾写信给我,告知世俗看法,说老夫是世无其二的痴情男子。其实,不然。”他停住摇椅,“姑娘可知,景儿若是我,他会怎么做?”
声音淡淡,却似钟磬震撼着我的心房。“云卿,我的命里有你。”脑中回荡着这段诉衷情。若我像他母亲那样,那……咬着下唇,气息微颤。
“姑娘也猜到了吧。”夜前辈轻轻地叹了口气,“景儿看似淡漠其实最为执著,而且他比我更果决。”
皱紧眉头,心头累着他沉甸甸的爱。
“六月後,云遥便聚集了不少日尧门的蝼蚁。”日尧门,心念微动,难道刚才遭遇的是日尧门的银锣阵?“那些人惧怕老夫,便只敢在山脚盘旋。老陈也曾逮了几个回来讯问,说是日尧门的暗主被杀,身上虽剑剑致命,但伤痕却轻而薄,不似凡兵。据他们见多识广的门主推测,世上只有一把剑能做到这点。”
看了看腰间的银练,轻轻开口:“销魂。”
“子夜。”他同时出声,半晌沉沉笑起,“果然啊,真是天生一对。”
“唉?”
“姑娘不知道么?景儿身上的子夜和你的销魂本是一对啊。”他惬意地敲着椅把,“子夜销魂,一金一银,一阳一阴,本为一体,乃是上古神兵。震朝立朝后,又成为国之宝重,与历代帝王牌位一起,被供奉在太庙里。而后震朝灭亡,神鲲动乱,那把雄剑子夜辗转落入我夜氏手中,成为传家利器。而那把雌剑却不知所踪,渐渐被世人遗忘。因此,日尧门以为杀他暗主的就是景儿。”
其实,是我,不禁握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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