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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文,那哥死了,他竟然死了。长河的脸色惨白,耳朵嗡嗡直响,脑袋胀得发木,手一抖,照片掉进了菜汤里。
“咋的了长河,这人你认识啊”建军纳闷了,不过是干掉了一个猪头,长河好歹也是进过号子的人至于吓成这样吗?
“没有,我不认识”长河终于见识到黑道大哥的恐怖,张峰可以留高原一条命,也可以杀光他身边所有的人。他怎么敢在张峰手下面前流露出对原来兄弟的感情。
长河回到家时,张峰已经在沙发上看《焦点访谈》了。
“怎么这么晚,吃饭没?”
“和军哥一起吃的”
短短的一问一答,张峰已经听出长河的中听出了疲惫,就问:“今天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建军又招你了?”
“我有一个哥们没了”长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张峰的表情。
“是吗,那你明天去看看,能帮的就帮一把”张峰把长河抱在怀里,表情是悲悯的,仿佛真的很同情那个逝去的人,好像那个人的死跟他毫无一点关联。
“嗯”长河靠着张峰的肩膀,十分顺从的样子,周身却被恐惧感笼罩,浸湿了衬衣。张峰信守了对自己的承诺,没有动高原,他甚至没有去动捅了他一刀的罗卫东,而是杀了看似不相关的那文。
生活中,每个人都在演戏,为了不同的目的努力表演着。张峰扮演着温和悲悯的企业家慈善家,长河扮演着张峰温柔的爱人,直到生活中不可抗力的巨变出来喊停。
夜里,张峰睡得很踏实,好像杀死一条人命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根本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任何波澜,罪恶感这种弱者的感觉,从不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可是长河却睡不著,他看着张峰的脸,轻轻的抚摸着他脸上浅浅的纹路。张峰,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我的兄弟,为什么你一点也不会觉得愧疚,为什么我还爱你?
夜里长河梦到了小时候,他的哥哥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跟屁虫一样的跟在哥哥的后面玩,放礼花的时候他个小看不见,就骑在那文的肩膀上,被他高大结实的臂膀举着,比所有的小朋友都高,能看见夜空里最绚丽的礼花。
后来,那文被击中了,闪耀的礼花其实是美帝国主义的炮弹,那文用身体护住了他,血浸透了他的棉袄,流进他的嘴里,腥咸难忍,他玩了命的哭一直喊着“那哥,那哥”
“长河,长河”张峰摇着长河的肩膀叫醒了他,抚摸他被泪沾湿的脸,柔声说“怎么哭了?”
长河拨开张峰的手,抹了一把脸,慌乱的说“做了个梦,没事,我洗把脸去”然后就逃去厕所洗脸。
清晨,长河穿着黑西装,买了两个花圈,去了家具厂,那文的灵堂就搭在那里。
长河走进厂门,走在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路上,终于来到了布置得一片肃穆的灵堂,中央挂着那文的遗照,照片中的他笑的憨厚善良。
高原穿着黑色的夹克,左臂的胳膊和所有人一样佩戴着黑纱,他的白眼仁赤红着,布满血丝,皱起的眉头形成深深的纹路。见到长河,高原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抢过长河手中的花圈,砸在他身上,吼道:“你TM还敢到这来,jian ren,滚蛋。”
花圈的竹条划在长河脸上,形成一道刺目的血痕,可是长河依旧面无表情的说“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那哥的”然后他转向那文的妻子,塞给她一万块钱,略带哽咽的说:”嫂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家里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吱一声,我随叫随到。”
高原抢过那文媳妇手里的钱,抽到了长河的脸上“我说让你滚,带着你的糟钱,有多远滚多远。”高原的声音在颤抖,手攥成拳,青筋暴起,仿佛长河再不走就要把他打出去。
长河转身走了,他受不了这种当众的侮辱,即使他有错,即使那文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他也忍受不了。
高原看着长河身影消失在厂门口,他知道他的长河不会再回头了。
长河没有走,而是坐在停在厂门口的车里抽烟,突然车门被拉开了,副驾驶座上来一个人,是肖抗战。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肖抗战一直把高原和长河当成亲儿子看,看见当年干净得让人不忍心说重话的孩子,一个人皱着眉头抽烟,心疼不已。
“肖叔”长河按灭烟头,勉强挤出笑容,他不愿意因为自己和高原的烂事让长辈操心。
肖抗战拍了拍长河手臂,语重心长的说:“你别跟高原一般见识,那文突然没了,他心里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