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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穆清从小就住校,上个厕所都没有私人的空间,后来到外资公司上班,大家见面只讲工作不讲私事,让她有了如鱼得水般的自由感觉,也养成了讲究隐私的习惯。这种日子她能忍一天,可不能忍一个月。
她就瞅了一个机会,趁着几个粗使的婆子正逗璞玉“步月睡觉时打鼾不打鼾”的时候发了脾气,然后把璞玉交给了李妈妈管教——也许是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现在李妈妈对沈穆清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比对李氏还要恭敬。又让英纷带着湘莲、月桂、盈袖、凝碧、步月和留春几个在东厢房里学识字,《三字经》不背全了,谁也不准出门。
这样一来,沈穆清耳边总算是清静了。
她就叫了珠玑去给她买山栀子,和了面加了酒贴脚。
没两天,脚果然好了很多。
沈穆清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脑中闪过萧飒斜睨的眼。
要是这脚还不好,她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说起来,她这段时间一直有些提心吊胆的,总觉得李氏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
原来李氏处理家务事的时候,她为了表示恭谦,总是立在李氏的炕前,可自从药王庙事件之后,李氏就不让她站了,总是让汪妈妈端小杌子坐在炕边。也不让跟着进财媳妇学做饭的,而是让她下午在家里给镇安王王妃绣帕子,说是等着十一月份要用。这样一来,杜姑姑又开始每天下午都陪着她做针指。不同于以前两人在一起那种寓教于乐的场面,杜姑姑常常眼泪汪汪地瞅着她,好像她欺负了她似的……还好沈穆清知道轻重,始终没有松口,要不然,又揽了一桩子事在身上了。
想到这些,她心里又添了一桩心事。
镇安王王妃的生辰,药王庙的事如果有人在席上说漏了嘴,那可如何圆!
沈穆清就想找沈箴说说这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不去。
可沈箴这段时间好像也非常忙似的,早出晚归,根本就没有回内宅来。沈穆清找了他好几次,都没有遇到。
她只好求了汪总管,让遇见了沈箴,说一声。
这样又等了几天,她脚上的伤到是好了,汪总管那里什么消息也没有。
沈穆清隐隐有种感觉,沈箴肯定是在为他那个打击王盛云的计划在忙。可她这边也等不得了,她只好叫珠玑去问周百木:“老爷回来,想办法给报个信。”
珠玑到是去了,可回来的时候脸却红得像关公。
沈穆清心中微动,却没时间去细细琢磨。因为汪妈妈领了常师傅的遗孀来给沈穆清请安。
那女子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高大健美的身材,穿着白绫对襟袄,鸦青色素面马面裙,露出穿着鸦青色双面鞋的一双天足。她虽然目有戚色,却神色刚毅,完全颠覆了沈穆清印象中未亡人楚楚可怜的形象。
见到沈穆清,她先是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然后淡淡地一笑道:“姑娘找我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沈穆清见她那坚强样子,已心生好感,又听她说话落落大方,更有了几分结交之心。
她请了常师傅的遗孀到炕上坐。
常师傅的遗孀没推辞,落落大方地坐到了沈穆清的身边。
待落梅上了茶,沈穆清也不客气,把汪总管事先准备好的两个银元宝——各重二十五两的雪花银用汗帕包了递给常师傅的遗孀:“因家母病着,不敢让她也知道这事,所以才没有亲自去祭拜,银子虽少,给哥儿姐儿做件衣裳穿。还请常家婶婶不要嫌弃。”
常师傅的遗孀笑着接了过去:“那就多谢姑娘了!”眼眶中却有莹晶闪烁。
沈穆清心里也不好受。
这可是常师傅的卖命钱!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只听得见西次间那自鸣钟滴滴答答的齿轮摩擦声。
“还没问婶婶怎么称呼呢?”沈穆清为了打破屋子里的沉闷,问了一个相对安全的问题。
“我娘家姓陆,在家排行第六,你称我六娘就是。”陆六娘的声音里带了一声哽咽。
“孩子们都还好吧!”沈穆清话一出口就后悔。
父亲去世了,孩子们能好吗?
她忙转移了话题:“听说你们这几天就要回沧州去了,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陆六娘深深地望了沈穆清一眼,道:“我们不准备回沧州去。”
沈穆清愕然。
“我虽然出身清寒,但也没有种过田。让我回沧州种田,只怕是收成还不够雇人的费用。而且孩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