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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知道,不完全解了衣莫染身上的毒,织锦不会走。
他的织锦看似冷漠,其实却是心善的。和自己不同。他可以善良,诚恳,宽和,这些他都可以做到,不是伪装,而是真心地去做。但是,一旦自顾不暇,便无心去顾他人。这或许是人之常情,他只是厌倦了江湖、血腥,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
他从小在暗阁长大,一步步走过来,被教育成心硬如铁的杀手。除了杀人,他被灌输了许多知识,仿佛填鸭一般要将他培养得无所不能。而那些,在他离开之后,对他有用处的只剩下医术。他的医术是暗阁的培养,更是自己的天分。最初离开时,甚至没有想到用自己的医术维生,只想抛弃过去的所有,丢掉箫换了笛子,卖了自己的马,换得的碎银买了寻常乡下人的粗布衣裳和一头老牛,然后,便遇到了织锦。因为一时兴起想救她,才再次使用了被自己放弃的医术。
用了,才知道原来割断过去并不是一定要抛弃所有。隐藏起高深的医术,他也可以用自己掌握的知识来当一个寻常的药师,收入虽少,却已经足以应付自己的日常开销。虽然,他并不缺钱。只是离开暗阁时带出来的大把银票,让他没有使用的欲望,便尽数用到了织锦需要的药材上。
走到缺月房门前,他微微驻足,看着里面的烛火,终于还是没有进去。
这一夜,阿笛莫名的无法入眠。
缺月的房间却早早熄了灯,她向来没有什么爱好,无事的时候,早睡早起,倒是很好的习惯。
在她的隔壁,衣莫染未曾掌灯,却一夜连床也未沾。他坐在椅子上,屋里只有透过窗纸而来的昏暝月光,堪堪能够识别屋内摆设的轮廓。他便如那些摆设一样静止着,慢慢回想着今日同阿笛的谈话。
他没有看错,阿笛与他,是同一类人。
只是阿笛得到了他没有的,或者说……阿笛只是比他先遇到。今日他对阿笛的话,回答得已经很清楚,那是自然而然的判断,在第一时间便知道自己该如何做。该做的,并不一定是想做的。却不知……如今是否还有反悔的余地?
不,若他要反悔,何需“余地”一说?
太阳初升,他已然作了决定。反悔与否,都要先解决容老儿的事情再说,否则,根本无安宁之日。
清晨,当秦楼的陆续起床,本该失踪的柳稚却如平日一般,端着水盆按时出现在他的房门前。
“馆主,该梳洗了……咦,您怎么坐在这儿?难道您没睡?”
衣莫染好笑地看着八婆柳稚自己都还一副刚跟人干了架似的狼狈模样,却仍旧若无其事,搁下脸盆便要伺候梳洗。衣莫染伸手摘掉他头上的一片草叶,道:“你先自己梳洗一下吧。”
柳稚这才“啊!”了一声,惊觉自己狼狈的模样。
衣莫染耐心地浅浅笑着看他就着那盆水洗脸,也不着急,既然站在这里的是八婆柳稚而不是冷面柳稚,那么事情就还在控制之内。
待柳稚洗完脸,重新梳了发,他才问道:“如何了?”
“柳稚没用,没能拦住那容老儿,让他惊扰了馆主,请馆主责罚。”
“这不怪你,你的武功虽是我一手教授,但还敌不过容老儿。你且说后来如何,这个时候才回来?”
“是。容老儿从馆主这里受伤逃离之后,我便一路跟上去,已将人擒住,现在藏在外面。馆主可要见他?”
衣莫染点点头——他如何会放一个知道了自己身份的人轻易离开?柳稚由他一手带大,最合他心意,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容老而被他伤了之后正是最容易下手的时候,柳稚如何会放过?
“你将人关在哪里?”
“已关入暗室,下了药,不会出什么问题。”
衣莫染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笑容,“你已经渐渐可以独挡一面了。”
“哪有?我只是照馆主的意思去做,要让我自己去想,我可不知道该做什么。”
衣莫染不以为然,柳稚的确是照他的意思在做,但是他从未出口指示什么。一切的行动,也都是柳稚自己在揣测安排。这样,还算不是独挡一面么?
他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转问道:“这两天前面的情况怎样?”秦楼已经照常开了生意,只是自己一直都在后院解毒,这两天不曾过问。柳稚面有难色,道:“还算好……只是……不知是什么人,这两天总来馆里捣乱,已经惊跑了不少客人。”
“哦?”这倒是稀奇,虽然早些年也曾有无礼的客人上门胡搅蛮缠,但在他的治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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