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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恐至极。她的行走江湖,她的孤舟清酒,她的**山水,她的快意恩仇,从未如此遥远过。入宫以来,她第一次怀疑了,她如此相信李青扬,但他的选择是对的吗?她真的能够活着走出这个可怕的宫廷吗?她会不会被困死在这里,终生守着一个飘渺的承诺,青丝到白头,她果真能等得来他吗?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她脑中转着,她只觉自己现在和死去也差不多了,不过是多了口气而已。她仍是半闭着眼躺着,却听到曲成阁的门开了,她道是鸳鸯,轻声唤道:“鸳鸯,给我倒杯水来吧。”
片刻,一只手执着茶杯递到她面前,她半睁开眼,见那手纤细白嫩,一看就是未沾过阳春水之手,她仰起头,韩梓诺冷淡的脸庞出现在视野之内,她有些诧异的接过茶杯,鸳鸯端来椅子摆在她旁边,欣喜的冲她眨眨眼,韩梓诺缓缓坐了下来,倒是夕颜先开口了,她的声音仍是虚弱,语气却透着难得的欢快:“我不是在做梦吧,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韩梓诺斜她一眼:“能开玩笑,看来是大好了。”
韩夕颜不置可否,大好?什么叫大好,她应是早就痊愈了,却只能如今般似烂泥一滩,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韩梓诺不是会寒暄的人,她的风格向来是直截了当,她望向自己殿前的杏树,前些日子还凉着,这几天竟然杏花都开了,那一树的粉白,美的喜人。
韩夕颜也跟随着她的视线,喃喃念道:“溪山掩映斜阳里,楼台影动鸳鸯起。隔岸三两家,出墙红杏花。”
韩梓诺细品了会,应一句:“倒是美景。”
韩夕颜接道:“是咱们不知何时才能再看到的美景。”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这次却少了往常的尴尬与不睦,只是静静的看着偶尔被吹落的花瓣,韩夕颜看的有些恍惚,胸口渐渐又痛起来。
“荣淑仪,”韩梓诺淡淡开口:“是梁相的大女儿,很是得宠了段时间,你那日开罪于她,以后得处处小心着点,她不是什么心胸豁达之人。”
韩夕颜这才明白过来,为何珠儿听到“慧良媛”三个字会有那样的行为,可真不是冤家不聚头了。但她又能如何:“她要来便来,以咱们在宫中的地位,也只能任人宰割了。”她看看韩梓诺:“先声明,我那天也不是为了你,毕竟都是韩家人,我不忍叫爹爹的一番苦心落了空。”
韩梓诺没有理她,又坐了会子,优雅的站起身,回了曲成阁。韩夕颜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不管何时,她都是自在淡泊之态,周遭世事入不了她的眼,更进不到她的心,而自己此时自暴自弃的样子却比街边的乞丐还不如。她费力的撑起身子,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到杏树下,一缕枝条懒搭了下来,都说杏花娇艳撩人,原本只是生的如此,却硬是被人冠以风月,她轻抚着花瓣,人总是爱将自己的感情寄托于旁物的。
“小环。”她朝着屋里唤了一声,小环忙放下手中的活跑出房门,见韩夕颜立在杏树之下,一袭白色的素衣衬得杏花少了几分娇艳,多了许些清新,而杏花却叫她病恹的脸色平添了难得的红润,疏影离离,暗香浮动,她有些犹豫是否要走近,仿佛自己踏入了一幅静怡的画卷,只会惊了画中之人。
韩夕颜没有发现她的心思,只是朝她招招手,小环这才走到她跟前,两人轻声耳语几句,小环领了命令而去,夕颜又站了会儿,也缓缓的走回了宁惠阁,佛经总还是要抄的,拖了一个多月,她的进度又慢了许多,永寿宫的佛堂是她终生的梦魇,她再不愿踏进去一步,好在天也暖了,看看已经消肿的十指,慢慢握成拳头,再摊开,我不会就这么被打败的,她对自己说。
过了几日,张允来了,还找人一道抬来个大木箱子,小环见状迎了上去,惊呼一声:“张公公,我只说要几本书,你怎么拿来了这么多?”
张允擦着满头的汗,气喘吁吁的说:“四小姐要的史书,多是写在竹简上,这不,都在这儿了。”
小环好奇的翻看着自己看不懂的这些字符,只觉得神奇,一个朝代的兴衰,上百年的历史竟然只装了一个小箱子。韩夕颜也从屋中走出来,对张允笑道:“这些天真是劳烦张公公了。改日叫小环请你吃点心。”
张允应了她一句,又说:“四小姐今天脸色好了许多,看来是无大碍了。”
韩夕颜点点头,“之前我病着,也没来得及跟您道声谢,”她对张允一福身,真诚的说:“现在见着您,又觉一个谢字太过浅薄,夕颜的命是您救的,现在我身无长物没有什么能为您做的,日后若有用的到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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