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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这次轮到贾蓬莱表达出一种犹豫的心情。
她虽然不忘旧情,然而林家的婚约终不可解,并且看来还是毫无转圜的余地,也许这是贾蓬莱故意呕上官粹郎的,用激将法促使他大胆追求。
果然,上官粹郎马上中计,焦急万分中写下《凤分飞曲》,交给贾府送东西过来的侍婢,托她转给贾蓬莱。
曲是这样写的:“梧桐凝露鲜飚起,五色琊花新洗;矫翮翩跹拟并栖,九苞文彩如霞绮。惊飞忽作舟山别,弄王箫声怨呜咽;咫尺秦台隔弱流,琐窗绣户空明月。飔飔扫却议朝阳,可怜相望不相将;下谪尘寰伴凡鸟,不如交颈两鸳鸯。”
贾蓬莱边读边哭,又有些自怨自艾。
她觉得上官粹郎只知道酸溜溜地用这样一些诗句,来撩逗自己这个闺中弱女,甚至只是自顾自地渲泻自己心中的悒郁,根本不管别人是如何感受,总是不付诸实际行动。
恨归恨,贾蓬莱可是个敢爱敢干的人,想到事在人为,倘若鼓起勇气与环境抗争,未尝不可以改变既成的事实。
古往今来,为爱情作出牺牲,可是比比皆是。由彼此的海誓山盟而战胜客观的种种束缚,终于共偕白首的,更是不胜枚举,粹郎难道就没有这样的豪情么?
“豪情”是需要酝酿的,尤其是需要巧妙地激励,于是作《龙剑合曲》,强烈地道出了终身相从之意。
上官粹郎佩服贾蓬莱的才情,更感激她的情意,不再临渊羡鱼,决定退而结网,有计划地加以捕捞。主意既定,于是仔细加以考虑合计。
正准备有所行动时,福建省内疾疫流行,贾蓬莱的未婚夫竟然染疫疾而死。
这是出乎意料的,也似乎是天公的有意安排,用这一段插曲,检验两个人的感情。
既然如此,上官粹郎与贾蓬莱,终于共度花烛之夜,当然是喜不自胜。
这天,是元顺帝至正十九年二月八日。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贾蓬莱终于得到自己心爱的人儿,本以为可以享受幸福的生活,偏偏不能。
当时天下是群雄并起,道路梗塞。
韩林儿扰攘在陕、甘、晋、鲁一带;徐寿辉肆虐于长江中游,称王称帝;渔人出身的陈友谅把持赣、皖江河湖泊;张士诚以船夫起兵,称霸淮海和江南……
当时在福建一带的就是方国珍,虽然势力较小,却也拥有海船千艘。
方国珍的势力随时都可以为祸福州,终于在元顺帝至正二十年春间,也就是贾蓬莱和上官粹郎结婚后一年,大股盗匪蜂涌入城。
贾蓬莱与上官粹郎两家老少几十人,随同福州城里的大户,一起逃到福州的西郊山中。
这是个月明星稀的夜晚,盗匪悄悄地掩来,所有的人都被围在一起,所有的珍宝细软统统被夺去,血腥的大屠杀开始,残忍的匪徒毫不手软地一个个抓住砍头。
贾蓬莱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杀了,随着头颅落地,一股血从颈部猛然标出,冷月照着惨白的人头和殷红的血,雪白血红!
贾蓬莱晕了过去,等她醒过来,她的母亲,她的公爹、公婆都已身首异处,砍落的人头就在她不远处静静地躺着,他们可都是给予过她无限亲情爱护的人。
她看到了她的丈夫,还有他抱着的他们刚生下不久的儿子。
童子无知,神色安详,用他的小手,摸他父亲冷汗直冒的额头。
一个匪徒向他们走去。这匪徒长得文静,带些书卷气,在冷月的映照下,在黑森森的树林中,在周围匪徒的火把光中,在遍地殷红的血腥中,显得有些落寞。
他似乎十分疲惫地走近上官粹郎。在走近的一刹那,他挥动了手中的大刀。
上官粹郎晃了晃,他的儿子叫出了半声,缓缓地倒下了,血慢慢地流出来。
贾蓬莱就这样看着,她的丈夫和自己的骨肉离她而去。
她竟然十分安详,虽然悲痛至极,却不知道再从哪儿痛起,是悲痛至极转趋镇定。
匪徒没有杀她,匪首走过来,就是那个亲手杀死她丈夫和儿子的人,慢慢走过来。
他向她说,他要和她一起生活。贾蓬莱没有反对,她就那么看着这个匪首,然后说:“我愿意服侍将军,但请妥善埋葬我的父母和丈夫。”
贾蓬莱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埋下去,悄悄地捡起一把刀,藏在衣袖中。
现在是埋她的丈夫了,她来到坑边,就在丈夫的尸身抛下去的一刹那,也跟着跃入上坑,胸口插着那把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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