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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也许有预感,我不晓得,但我们那种感情,那种生活的体验和挣扎的感觉,大陆会不会是一样的?
谌容:我看了台湾的小说,有一部分好像是回忆过去的生活,我们可以懂。
问:那么,写现在的小说呢?
谌容:因为在国内都可以看到,所以可以懂。台湾我的许多同行作家的作品,我都看过。
问:现在大陆上有很多港台文学作品,大学里还有专门研究港台文学的课程。
谌容:另外我们出了《台湾作家小说选》,所以并不生疏,包括你们的乡土文学,我们都知道。
问:你们在台湾看得到大陆的书吗?
柏杨:当然看不到。
问:你看了柏杨,还有其他台湾作家的作品,你对他们的作品有什么看法?
谌容:总的来说,我看到台湾作家的作品,还是比较少的。但很多作家很多生活面,写的是不同的题材,譬如有乡土文学的,也有的是写自己的生活、感情之类的东西。他们给我一个印象:他们写作题材的选择偏向自己周围的生活比较多,题材并不是很广泛的。
问:柏杨,你对大陆小说有什么看法?
台湾海峡两岸的对话(3)
柏杨:我觉得他们的政治意识太强烈,我们不大能体会,就像我刚才说的有隔阂感。
谌容:或者说,我们写的是社会生活。
柏杨:唔,社会生活反映得太强了。
问:最近我在香港《九十年代》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上面谈到大陆小说,作者林培瑞是一位研究中国小说的美国人,他翻译过你的《人到中年》,也翻译过刘宾雁的《人妖之间》,他在这篇文章的序文里,谈到大陆小说着重于社会效果,就有了它的局限性。一定要采用某些引起社会效果的题材,就是它的局限。也有些人说,台湾的小说总是写个人的,也有它的局限性,你对这个评语有什么看法?
谌容:我觉得文学作品首先得真实反映生活,这是我的基本看法。真实反映生活,那就不只是反映个人的生活,而是反映人民的生活,各行各业的人民的生活,应该去熟悉他们,了解他们。这样的生活当然有鲜花,也有眼泪,这样的生活绝对不会很平坦、很愉快,也有好的也有坏的。如果真实反映生活本身,它就会有它自己的效果,而不是说我要写小说的时候要着重什么效果。不是这样的,应该是倒过来的。如果你真实地从生活出发,那么写出来的就真实地反映生活里的问题。如果为了达到某种效果去写,恐怕不是文学作品。
问:对,《人到中年》的反应那么大,你能不能说一下你是怎么写《人到中年》的?我知道大陆上作家着重体验生活,要写哪一方面的题材,就到哪一方面去体验生活。你不是医生,你是怎么写那篇小说的?
谌容:对于知识分子的生活,我不用体验,我自己就是,处境、工作环境很多是一样的。我周围有许多这样的朋友,我的妹妹就是医生,这个我不用体验。但是当我决定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我还是去了医院,去补充生活。我在写这小说的时候,在北京最大的眼科同仁医院待了一个月,就是每天到手术室去,换上消毒的衣服,坐在手术台边,看了很多手术,因为我必须在很多手术中间选一个手术我能描述的,最后我选了角膜移植手术。
问:你天天看他们动手术?
谌容:白天看手术,晚上写稿子,很辛苦。
问:柏杨,你还会写小说吗?
柏杨:我想不会了。
问:二百九十四卷《资治通鉴》要翻译就够你忙的了。
谌容:把《资治通鉴》翻译出来,能让年轻人看懂,我觉得你这个工作很有意义。
柏杨:非常谢谢两位的赞扬,我也觉得很有意义,因为《资治通鉴》是一个宝藏,不但是中国人的宝藏,也是世界文化的宝藏,在一千多年之中,差不多每天每月所发生的事,都有记载,全世界恐怕只有中国才有。可惜它的文字太艰难,我希望用现代语文把它翻译出来,让大家都能够了解。
问:司马光当初写《资治通鉴》,主要是给帝王看的,是吗?
柏杨:是的,主要是给帝王看的,要帝王用来做一面镜子。不过因为它是件珍宝,所以它的功用是多方面的,帝王可以看,人民也可以看,我们作为人民的一分子,同样也可以当做一面镜子,来了解历史的发展,发掘更多更多的珍宝。
台湾海峡两岸的对话(4)
问:你的意思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