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3/4 页)
外一角,和贾亚希玛隔着一道粗布帘。贾亚希玛听不到疆提的声息,他以为疆提还在沉睡,便也没有在意。次日天明,风停雨住。贾亚希玛起床后依然听不到疆提的动静。“疆提,疆提!”贾亚希玛对着布帘喊。布帘里面,悄然无声。贾亚希玛感觉不对,急忙挑开布帘。疆提的竹床上空空如也。
1769年1月18日,大理。清晨,薄雾弥漫。
一骑黑马驰过静静的街道。
八字门墙。一对石狮。一架巨鼓。威武的兵士。五间阔绰的庑殿顶门厅。红色的牌匾。鎏金的大字—经略府。
黑马停在经略府门前,骑士翻身下马,口中报号:“前线战报!八百里加急!”对着卫兵亮出腰牌,而后将一只密封的竹筒递交给卫兵。随即上马而去。
接过竹筒的那名卫兵急匆匆走进府内。
经略府对面,整条街上满是铺面,酒家,茶馆,旅店,妓院,药铺……林林总总。敢将铺面开在经略府对面的,多是一些豪绅或者无赖。豪绅有背景,无赖不要命。只有这些人才敢在老虎嘴边觅食。在这些林林总总的店铺之间,有一间极不起眼的铺面,红色的旗幌,一面绣着八卦图,一面绣着一个斗大的“卦”字。
经略府大堂。傅恒端坐在公案后的太师椅上,看着卫兵刚刚呈上的战报,默不作声。须臾,傅经略抬头问一直站立在身边的师爷:“这几天还有士兵去找那个苗女卜卦吗?”
师爷一口绍兴味的京话:“多的很哩!哪天都有三五成群的士兵进出那间铺面。”
“灵验吗?”傅恒问。
“据说那苗女善于火珠林卦法,可一言断人生死。大战在即,故而兵士们趋之若鹜。”
“妖言惑众,乱我军心。此女不除,贻害无穷啊!一言断人生死?我倒要看看她是否断得了她自己的生死!”
斗大的“卦”字在微风中摇摆。
几个着便装的绿营兵从铺子里出来,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垂头丧气。
青衣小帽的傅恒故意从远处绕道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那面旗幌,而后不紧不慢地抬脚迈入那扇小门。
小门里的摆设非常简单。一架屏风分为内外。屏风外,仅一桌一椅。桌上有三枚铜钱。苗女端坐椅上,一身盛装。头绾银梳,胸前一挂苗婆鱼银排圈,双臂鱼鳅龙银镯。盛装之下,容颜娇媚,顾盼之间,仪态万方。一时间,傅恒居然失态地愣住。他没有想到,这苗女竟然是如此年轻、漂亮。
“客人来了也没有坐的地方吗?”傅恒问道。
苗女端坐不动:“来者生死未卜,还有心思坐吗?”
傅恒又是一惊—这苗女居然能说如此流利的京话。傅恒不动声色:“卦灵吗?”
“灵不灵一试便知,先生何不试卜一卦?”苗女将三枚铜钱轻轻一推。
傅恒会意,取过铜钱在手中一摇,轻轻掷到桌上。如是者六。
苗女一一记下卦象,沉默不语。
傅恒轻笑:“请女先生解卦。”
“怕先生怪罪。”
“直言无妨。”
“依卦象,先生内有难言之隐,外有血光之灾。内外交困,凶险至极。”
“何为难言之隐?何为血光之灾?”
“难言之隐当应在夫人身上,血光之灾则在不久之后……”
疆提的头半句话像一把刀子直插傅恒心窝—关于自己的夫人和当今皇上的传言让自己最感烦恼而且无从排解的耻辱,从来没有人敢当面提及此事。所以,一闻此言便恼羞成怒:“你可断得了自己的生死?”
“先生可以杀了我。先生就是为杀我而来的。但是,杀了我对先生并无益处。我活着,只有我活着,才能帮先生躲过一劫。”
“危言耸听!江湖术士惯用的伎俩。你能帮我何事?”
“退掉缅兵。”苗女轻轻吐出四个字。
这四个字对于傅恒而言,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你—到底是什么人?”
苗女这才起身,袅袅婷婷走至傅恒面前,折身跪倒:“小女子疆提,乃桂家土司宫里雁之女。有要事禀报经略大人!”
疆提把宫里雁之事一一向傅恒述说。
傅恒扶起疆提,大骂吴达善:“旗人败类,奸臣误国。”并答应疆提,先平乱,后惩奸。
“只要能报得父仇,倘得大人不弃,小女愿奉箕帚。”
傅恒沉吟片刻:“从今而后,不得再对人提起你的身世。但凡有人相问,只说是石门苗人则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