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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打算瞒她。
“以蛊养蛊?”唐翥儿明显地怔了一怔,犹带着水雾的眼迷蒙得将醒未醒般,似乎并不了解这所谓的以蛊养蛊是什么涵义,可是却直觉地知道,那必然是可以让她的殿下摆脱危险的方法之一。“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做,快告诉我!”尽管不甚了解,可她仍旧英勇无畏地想要知道。
“要怎么做,我自然知道,可即便告诉了你,又如何?”韩赵燕齐一眼便看穿了她急切背后的用意何在。这个傻丫头恐怕也和那杭贵妃一眼,想要拿自己做献祭的羔羊!“你也想拿自己的身子养蛊救他?!”一股难言的愤恨从心底升腾起来,他突兀地转过身,眼神透亮得近似犀利,反问显得尖锐而充满讽刺。
“那又如何?”他的眼神太过可怕,她几乎不敢直视,只能微微侧过头,倔强地回着话,以逃避他眼神的逼视:“我决不能让殿下有事!我一定要救他!”
她那义无反顾的言语和倔强的神情像是一根火折子,瞬间便点燃了他一直以来隐隐忍耐的怒气。“拿自己的身子养蛊有多么可怕你知道么?”他再也无法忍受,伸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可面色仍旧是一贯的阴沉,仿佛一尊目无表情的泥塑,只眉间有着极深的褶皱。“不仅要日食一蛊,接连生食百日,而且,那些蛊的毒性相斥,随时可能在体内发作,痛不欲生!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没听说过有谁能够以蛊养蛊坚持到最后,大多都忍受不了那种百蛊相斥的痛苦肆虐,而纷纷选择自我了断!”
唐翥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呆了。她愣愣地,困难地消化着他话语中那些不确定的信息,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冷汗从额际淌下来,肩膀因他愤怒得不知节制的力道而微微扯痛着,却不敢有须臾松懈。“那殿下不就——”她狠狠得一咬牙,神色有些黯然,声音极轻也极低:“不,我能忍得住,我一定可以救得了他……”微微垂下头,她那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松懈下来,一时之间像是没有力气,只能依靠着肩膀上那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支撑着,难言疲惫。
那一刻,他能感觉到她那轻轻颤抖着的身体,他想要做她的支柱,可是,他却只能选在这个时刻轻轻地放开她。
在这种时刻,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去安慰她。不管他有多么出自心底的诚挚举动,她都不会认为是雪中送炭,只会误解为乘火打劫吧。
毕竟,她的心里只有那么一个朱祁钰。
“既然你如此看重他,那么,即便是为了你,我也绝不会让他在这么轻易就死掉。”敛下眉目,他压抑住内心满溢的苦涩,微微眯着眼,神色淡漠地坦然告知他的打算,不让她看出他心底任何的情绪波动:“你先少安毋躁,静观其变,别那么慌着要让自己去亲身涉险,姑且任那杭贵妃去忙活吧,她似乎见识广博,所知甚多,既然她为了朱祁钰不惜要自寻死路,那也就由着她的便吧,反正,她死了倒是正好,你也少了一个情敌。”
唐翥儿近乎滞愣的错愕当场,四周的景物在她眼中俱都一分一分的模糊,越来越沉,竟似压到她胸口一般,又觉得心口上仿佛有无数油星子溅开来,烫得心一颤一颤的,连那猎猎闪烁的火光,也和他的面容混在了一起,怎么也辨识不清。“原来——”她极困难地出声,可喉咙却冷得发冰,似乎是被什么给冻结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好半晌才低低地说出口:“原来你是想帮我。”
他说得一点也没错,现在,杭贵妃受尽专宠,这是整个内廷俱知的事,而汪皇后毫不得宠,殿下又没有别的妃嫔,若是杭贵妃死了,那对于她倒似乎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说什么也应该好好地把握才是。
“我不知道你为何就这么笃定,认准这一世非要为了他淌这宫廷之内污浊不堪的浑水。”他涩涩的话语紧接着传入耳际,可她的视线却只能看清他轻轻蠕动的嘴唇:“不过,这既然是你的心愿,那么,我就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毕竟,我也为你做的也仅仅只有这么多而已。”
就在那一刻,她突然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不是因为感动,也不是因为欣喜,甚至连一丝丝的憧憬也没有。“韩赵燕齐——”她唤着他的名字,第一次觉得,他的汉名如此拗口,可叫起来却又一种绵绵的纠缠,像是绾了一个结,在心尖上逶迤拖动着。她想,他是应该感激他的,毕竟,就连自己的亲哥哥也对她那绝然的痴情百般否定,可他却——
“我是因为你才给自己取了这么个怪异的汉名。”他摇摇头,纯黑的眼像是饱蘸了浓墨,深不见底,可却隐隐能见到其间恍惚晃动着的一丝凄凉:“比起韩赵燕齐,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索朗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