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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法认为,从徐悲鸿拒绝见刘海粟可以看出,徐悲鸿反对马蒂斯反对的还是很激烈的,因此从中可以看出徐悲鸿与刘海粟的对立是艺术思想上的。对此,我本人持一点保留意见,徐悲鸿反感刘海粟并不仅仅他是形式主义马蒂斯的忠实拥趸,恰恰是由于对刘海粟人品的一贯鄙夷。同样深受印象主义影响的林风眠与徐悲鸿的绘画道路也是完全不同的,但是徐悲鸿对林风眠还是表现出了大师般的尊重,这在前文已有撰述,这里不再多言。
话又说回来,师承林风眠的吴冠中在*中还念念不忘在重庆徐悲鸿的个展上,徐悲鸿西装革履,前呼后拥,却对恩师林风眠颇为冷淡的场景,这或许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了。
年轻时候的吴冠中也曾关注过徐悲鸿与刘海粟之间的论战,在2007年接受记者采访时,他说:“我在中学时代看报纸,报上经常有徐悲鸿骂刘海粟,刘海粟骂徐悲鸿,中间徐志摩也参加,但是徐志摩的观点比较新,要开放一些。这种情况之下,刘海粟的上海美专是私立的,比较开放,影响好像很大,培养了很多学生。刘海粟的艺术很新,但是功力不行。更开放的是在杭州的国立艺专,林风眠起到主要作用,因为是国立学校,有经费,教授一个月三百块大洋,当时的画家是没有这种待遇的,可以请最好的教员,比如请吴大羽、潘天寿,高价请法国、英国、俄罗斯的教员,所以杭州艺专很傲,瞧不起其他的东西,觉得徐悲鸿的东西很幼稚,格调很低。所以杭州艺专的老师和学生,与徐悲鸿之间,可以说一切观念是完全敌对的。”
从杭州艺专出来的吴冠中,当然也与徐悲鸿的一切观念是完全敌对的。因此他会将徐悲鸿批评得一无是处。如果将徐悲鸿的一切观点视为对立,那徐悲鸿所倡导艺术价值应该“真,善,美,三者和谐统一”,是不是也应该放在对立面呢?而这也恰巧是吴冠中常常挂在嘴边的啊!
吴冠中认为,幸好当初“我是去看了杭州艺专,觉得很美,就改变了人生。如果我不是去参观杭州艺专,而是参观徐悲鸿的展览,或者是苏联的展览的话,我不会改行,我觉得我不喜欢这个东西,为什么呢?他们画的东西都是技术,现代艺术是审美,审美与技术是不同的”。并将已经逝世多年的徐悲鸿挖苦为“美盲”,认为徐悲鸿对美完全不理解,将《愚公移山》评价为格调低。一个已经颇具艺术影响力的大师如今对着一个已经逝世50余年、曾经对中国美术教育奉献一生的徐悲鸿加足火力猛攻,是不是在人格上显得不那么厚道呢?
2006年,我曾随业师张晓凌先生参加吴冠中先生捐画故宫的研讨会,会上,吴先生操着沙哑的声音大声面对媒体演讲:“我从不重复自己,我时刻都在创新……”当时,著名物理学家李政道先生也被吴冠中请来捧场,为表示感谢,吴冠中当场赠李政道一幅木板水印作品,用排刷在四尺开三的宣纸上写了“黄河”两个字,字框外用黄色全部涂黄。我在捐画现场,当时怎么看都觉得这像民间街头艺人的一种杂耍秀,让人怎么也猜不透创新在何处。果不其然,时隔不久,吴冠中被湖北一民间艺人告上法庭,说是侵犯了他书法填彩的专利,现在想来,不觉令人哑然失笑。
前面已经撰述过,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徐悲鸿选择现实主义题材是有一定积极作用的,但是在后期政治风行之时,艺术完全为政治服务,这应该也是徐悲鸿本人不愿意看到和没有想到的。
除却对现实主义的批判,单单从徐悲鸿的艺术创作来看,徐悲鸿也不能称之为 “美盲”,徐悲鸿尽管对中国传统绘画大加批判,但在艺术实践中却一直坚持“改良”,他有选择地运用和改造笔墨,将造型与生动的笔墨结合起来,创造出了一大批富有生气、充满力量的画作。在中国的西画领域里,靳尚谊对传统的认识和对徐悲鸿艺术的理解较为实际,他认为:“徐悲鸿先生很早就在油画肖像里融入对中国传统文化之审美精神的深刻体悟,他的油画作品《箫声》,采用中国画的构图方式,作品清新自然,充满中国的朦胧诗韵。”
我想,这不是一个“美盲”能够做到的。
正如同靳尚谊所说的那样,中国油画应根植于中国传统的民族文化,中国的油画艺术必须在掌握西方的油画技术和基础之后,再把中国水墨的写意性和油画结合起来,创造中国的画风,这一点,徐悲鸿做到了,吴冠中呢?
吴冠中在将徐悲鸿完全否定的同时,是不是也将自己绑架到了一定的高位呢?他将“审美”、“意趣”放入头等重要,提倡一种中外折中的形式美,是不是也走入了另外一个误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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