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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健将辉子叔在发疯:他左手捧着一块乌黑的煤块,右手拿着一只被咬过的乌黑包子,笑嘻嘻地正准备享用,却不幸咬住那乌黑的煤块。
大家不禁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好端端的,怎么就疯了呢?”
大家心痛惋惜,辉子却捧腹狂笑。
“肯定是魔鬼附体了!”
“肯定干了什么缺德事,招报应了!”
是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疯了呢?长久以来,某个正常人突然一夜发了疯不是被解释成怪病上身魔鬼附体,就是被解释成明里暗里坏事做多了,招老天惩罚。直到孔爷爷运用精神分析法把辉子叔发疯缘由做了一番解释,乡人的看法才日趋科学。
辉子叔的疯有很多原因,说来话长,不过却和众多事务一样,是日积月累加上偶然一次激发所致。
每年过年前夕,订婚结婚最风行。山河洲为了适应这潮流,一改先前男人直接造访女方闺房的不伦理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顿成主流。几年前,辉子叔的爸爸见群众嘲笑,言论逼人,就千方百计向别人打听:哪家有好姑娘,哪里有好媒人,趁过年的氛围筹钱办喜。
有几回,准备了彩礼,做了正式的西装,媒人拉线,到女方家里看人家。辉子叔带有原始人的本真和直率,不知道隐藏本意,抑或是自己对女人的情感压抑太久,竟盯着女方硕大的屁股看。看得女方那边的父母很高兴,知道有了讨价还价的机会,于是狮子大开口,出嫁费用骤增至1万三。辉子一听,脱口而出“你家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女方气愤不已,说“你个穷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们那个山窝窝谁去?!”险些动手打起来。
辉子游泳厉害无比,曾经代表山河洲参加乡际运动会,得了很多奖,还是三个村子的孩子王,一直以来自信满满,想不到第一次相亲竟被赶了回来。在回家的路上,他一个劲地说“谁稀罕谁稀罕!”,表面如此,可是心里却很是不快。回家之后,村里的人开始唠叨,连他爸爸都说“没用的,连个老婆都讨不到!”、“讨老婆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每次相亲,不是女方认为没文化,就是认为很野蛮,不是认为位置隐蔽,便是嫌弃旁边有疯人院。
三年之前的那个冬天奇怪地下起雨来。对他而言,每逢佳节必相亲,遍插香火少一妻,百般求人求菩萨至今未能成功。每次回来,他都会到九曲河去裸泳一下午,裸身举起双手对天空,张开嗓门学鸟叫,“我的真爱,你在哪里?”。
29岁那年,相亲再次失败。他来到了九曲河河岸,周围的草丛和刺丛围成了一个较大的平地,里面覆着白雪,他缓缓地脱下衣服,准备跳入河中,开始冬天里裸泳。
不想往雪地里一看,眼睛却被白光重重地刺了一下。眩晕过后,转身前行,前面的刺丛又拦着他的去路。刺丛齐身,他看不确切,不过刺上覆着白雪,看上去却很是温柔。他心想自己肯定发现了一块妙地。原本*衣服冬泳的计划也渐渐在头脑中暗淡。他微微调整了一下,缓缓转过头来,眼前的美,让他窒息。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美的场景,围着的那块平地布满了白雪,比鹅毛的颜色更纯,比春天的绿草更精神,像是花粉和朵朵梨花被风吹落堆在地上。白的让人窒息,香的让人沉醉。他闭着的眼睛缓缓地从淡淡的忧伤中醒来,一下子就进入那种窒息中。在他的视野中,白色雪地里的树上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女,如同《堂吉诃德》中洁身自好,与树为伍的乌塞拉。他仰视着,“乌塞拉”好似由刚刚降生的雪做成的。可惜的是,他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可这背影同样美丽动人。
他怕眼前的一切被惊起,消失无影。他只能缓缓地移动试图看到更多:她的头发被裹起,带着白色的飘带,在空中自由地飘动,像是一束干净的浮云,在广阔的天上舞蹈。她的倩影映照在洁净的雪里,给白雪带来福气,俨然天上圣洁的仙女。因为隔着没头的刺丛,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看清她的脸。
周围树上落雪声消逝之后,辉子听到她对着枝头的一只鸟儿低声的哭泣;他很疑惑,想更加凑前看去,可是此刻却来了大雨,远处山上采蘑菇的孩子已经开始跑步回家。
他不想回去,他要见那少女一面,要在关键时候见到她的脸。他不顾倾盆的雨泼来,不顾杂乱的刺袭来,不顾锐利的雷电击来。他钻进了毒刺满布的刺丛,奋力开路。见那少女还没有离开,生怕被冬天奇怪的雷砸到,就大声叫起来“雪女雪女!快跑快跑!”那少女没有理会。他以为是雷声盖住了自己的声音,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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