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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到什么样的程度了:他无法合理地向自己解释这个幻象。他是个穿着历史古装的演员吗?或许和那个电视台的女人有关?或许他们昨天在城堡里拍了一支广告片?然而当他们眼神交会时,他在这个男子的眼神里看到一丝极为真实的惊异,那是没有一个演员装得出来的。
年轻骑上看着这个陌生人。一定是帽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两、三个世纪前,戴了头盔的骑上是准备上战场的。可是和头盔同样令人吃惊的是这个男人的粗俗。长的裤子,宽大,不成形,只有最穷的农人才穿的衣服。要不然就是僧侣。
他觉得很累,筋疲力竭,不舒服到了极点。他或许是盹着了,可能是在做梦,也可能是胡思乱想。终于,这个男子走近他身旁,张口说了一句话证实了他的惊讶:'你是十八世纪的人吗?'
这个问题很奇怪、荒诞,但这个男子讲这句话的方式更是怪异,带着陌生的语调,仿佛他是来自一个陌生国度的使者,在宫廷里学了法文却对法国一无所知。是这个怪里怪气的腔调、似是而非的口音让骑士认为这男子可能真的来自另一个时光。
'是的,你呢?'他问他。
'我?二十世纪。'然后他又加上:'二十世纪末。'他又说:'我刚度过一个非常美妙的夜晚。'
这句话让骑士震了一下:'我也是。'他说。
他想着T夫人,突然心中充满一股感激之情。老天,他怎么会对侯爵的笑声这么在意呢?好像那一晚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夜色之美,不是那个他目睹幽灵,似梦似真,仿若置身时光洪流之外的美丽之夜。
戴盔甲的男子,操着他古怪的口音重复一遍:'我刚度过一个非常美妙的夜晚。'
骑士点了点头仿佛在说是的,我懂,朋友。还有谁能了解你呢?接着他想到:因为曾答应保密,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他所经历的。但就算是泄密吧,二百年后还能算是一种泄密吗?他觉得是放荡者的上帝派遣这个人来,好让他可以跟他说;好让他将秘密说出却又不违背自己保密的诺言;好让他将生命中的某一刻安置在未来的某个角落里;升华为永恒,转化为荣耀。
'你真的是二十世纪的人?'
'当然,老兄。这个世纪里发生了许多了不起的事情。社会道德解放。我刚度过了,我再重复一次,一个美妙的夜晚。'
'我也是。'骑士又说了一遍,而且他准备告诉他自己的故事。
'一个奇特,非常奇特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夜。'戴盔甲男子坚定地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骑士从这个眼光中看到想要倾诉的坚决。在这坚决里有个东西令他不舒服。他了解迫不及待想倾诉也就是不愿倾听。碰上对方这个想倾诉的渴望,骑上马上就失去说任何事情的兴致,觉得这个会面没有任何延续下去的理由了。
他感到另一股新的疲倦涌上。他用手抚摸着脸,感受T夫人在他指间留下的爱情的气息。这气息在他心中泛起了一阵忧伤,他想独自坐在马车里,被缓缓地,恍恍惚惚地载向巴黎。
凡生觉得这个容古装的男子看来非常年轻,因此他对年纪较大的人的告解一定感兴趣。当凡生告诉他两次'我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对方回答'俄也是'时,他以为在他脸上看见了一丝好奇,但接着,突然地,莫名地,这好奇消失了,换成一副几乎是傲慢的冷漠。适合倾诉的友善气氛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马上烟消云散了。
他气愤地看着这个年轻人穿的服装。这个白痴到底是谁?一双别着银针的鞋,白色短裤裹着腿和屁股,还有那一堆难以描绘的滚边、丝绒,以及围绕装缀在胸前的蕾丝,他将那结在颈上的缎带结夹在两指间,看着他,露出表示滑稽可笑的欣羡微笑。
这个放肆的举动惹恼了古装年轻人。他的脸僵硬起来,充满了恨意。他举起右手像要给这个没礼貌的家伙一记耳光。凡生放开了缎带,向后退了一步。男子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走向马车。
他投向他的轻蔑再度把凡生往他的困惑里推得更远。突然间,他觉得很虚弱。他知道他无法同任何人叙述那个狂欢的事了。他不会有力气说谎。他悲伤得无法骗人了。他只有一个渴望:迅速忘却这一夜,这搞砸了的一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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