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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动的裙袂,旋转的彩灯,扭动的腰肢,颓废感伤的音乐,还有那些似在深井上下起伏的黑色的红色的影子,都在喷射狂暴的带着强烈粘附性的物质。他怔怔地看着向他飘来的绮梅,微微颤动的由远而近的发穗在他眼里缠绕。那个叫绮梅的人却离他越来越远。
手底的沙发有些浮动,脚下是一片流沙,是湖泊,是海洋。他想走近她,整个人却在下陷。离他越来越远的绮梅恰在这时越来越近。这危险逼使他无以控制,激动不已,他目光炯炯,坐立不安,没等韩绮梅在他面前站定,忽地立起,一只手颤抖着伸向她。田君未的表现,让韩绮梅暗吃一惊。那逐渐迫近的不是血肉的载体,他神经质地抖动,被排空倒海的力量充溢。
韩绮梅抗拒地闭了下眼睛,在心里低喊了一声“不”。
就在那只手落下的刹那,她身子一矮在旁边坐下。浑沌中的君未慌惑地展着失去目标的手。韩绮梅嘴角俏皮地向一侧挑起,露出丝难以察觉的冷笑,这是对敌手落井后的窃笑。选择这样子进来,无非是想给田君未最后的也是最深刻的印象——这印象是什么呢?思考这些让她烦恼。
舞厅打出了绿光,舞着的人是一团起伏的鬼影。“谢惠敏怎么走了?她可是化骨绵掌,见过她的人都会*蚀骨!”韩绮梅仰头,有意无意地瞟一眼君未的手。一双俊雅的手,不见突出的指节,修长白皙,又有十足的阳刚气。那手曾跟她的梦境联系在一起。它所表达的思想和情感过于细腻,她只能体会那掌心的气息。气息也足以让她沉迷。她心里起了阵叹息,就是化一只蚕蛾卧在他手心也是愿意的,就是在他掌心融了碎了也是愿意的。这样想着,面上却是如凝寒霜,眼神凌厉,还有些鄙夷。田君未为那眼神打了个寒战,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愤怒,这愤怒摸不着边,却是清晨冲出海面的朝阳,让他头脑清醒,挣脱冥想。他的眼神无限怜惜地凝注在手上,然后,缓慢握拳,将一团虚空的光影握紧,戏谑地:“你可是降龙十八掌,轻舞飞扬间,可叫整个舞厅的男男女女灰飞烟灭!”
韩绮梅从齿缝挤出两个字:“无聊!”
一群乌鸦在韩绮梅的头顶盘旋。舞厅有几分邪气。田君未筋疲力尽。眼前的这个人,越是靠近,越是折磨,不管是清婉如水,还是偶然奢华,都让他莫名绝望。他想为她肆无忌惮地潇洒,最终是不着边际的寂寞。他想把她握在手心,她又水一样的从指缝漏掉了。他把自己丢在沙发,全身瘫痪了一般,抬头的力量也没有。
韩绮梅随即起身,似乎一刻也不愿在他的身边多呆,外衣也不拿,离开了舞厅。
田君未赶紧追了出去。
吴珊珊在后面喊:“田君未,怎么跑啦——”
韩绮梅站在离舞厅较远的阳台,夜风吹得她直打哆嗦。
田君未脱下身上的燕尾服披在韩绮梅的身上。她一耸肩,衣服滑落在地。
田君未拾起衣服拍了拍:“这是为什么呢?没有朋友的情谊,总有同事的情谊吧?”
韩绮梅对着夜空,声音低沉而尖锐:“离我远一点,你这样跟着出来算什么?”
田君未眼光灼灼:“算什么?你说算什么?有些愿望,我不能只把它放在心里!”
“你的愿望随便你放在哪里。”
“你真的不愿意听?”
韩绮梅沉默,然后直视田君未:“愿意听,怎么会不愿意听?你的言行,你的十四行诗,不只一次让我感动,可你自始至终只顾自己的演出,自始至终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你的那些爱情宣言,不过是你背诵出来的一段与你无关的口诀,可我却为它感动……为他感动……这说明什么?我的愚不可及?我的感情就像你的胃口一样,只要能够充饥就可以调节得食欲大增?现在,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是有夫之妇,我不会以玩赏的态度对待感情,也不赞赏婚外恋。从今以后,你,我,是两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田君未一手拎着衣服,一手在空中挥舞,“荒谬!工资没领到一分,还穿着燕尾服在这跳舞,刚才两个还好端端的一起,现在是毫无关系。什么有夫之妇?什么婚外恋?这中间是谁干预了谁?你说我在表演?好!表演就表演……”田君未似无力说下去,醉酒一般靠向栏杆,把头埋进双手,忽又立起身来,在栏杆上重拍一掌,“表演就表演,你的心里我就像在舞厅疯狂的人一样滑稽。”他对着天空狂笑两声,接着道,“舞厅多热闹,音乐没了,灯光关了,刚刚勾肩搭背甚至含情脉脉的各自回家,什么都没有。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就是这样一场神经病一样的不留痕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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