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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稳稳的只压在喉上。一手已把失了那人扶持的孩子拉到自己身后来。
这番兔起鹘落间早也是形势逆转。那人身手也算是不凡,竟然全无还手之力就身制人手,正睁大了眼睛带些不可思议的楞楞看着,然而喉节处清清楚楚的微凉刺疼正提醒着他眼前一幕并非做梦。
离了带着腐败气息的药味,水滴的麻软却只是一时,此时被他拉在身边,喘过一口气来,自觉有了些许力气,想想惊气不过。从他身后向跌在地上那人踢来两脚。
他也不怎么挡,从上而下的看着那人,淡淡的开口。“这不是我的刀,用起来末免不乘手——有什么动作的话,难保我不会手滑!”这一刀虽只是轻轻落着,可若是这人不老实,他不光是刺,至少有挑、抹、挂数种方法可以保证绝没有乱动第二次的机会。但他还想从这人身上问出些事情来。
话说到此,却微微一顿。
只见一上那人此时抬起脸来。脸上带着的面具已经破碎。他此时一扬脸,斗篷滑落下来,整张脸就映在一室的珠光中,看得纤毫微现。
谁曾想,斗缝中,面具下,有如许不弱身手的人,却是那样一张脸。
一张老人的脸,很老很老的老人的脸。老得眼眶都几乎成了两个让人疑心是否无底的深洞。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巴里边分明已经瘪得没了任何一颗牙,脸上鸡皮瘦骨,皱褶漫爬有如残败的菊花。满头上稀稀零零的毛发已全是雪雪苍苍。那是真的老,就连刀锋下脖子上的皮肤,也是褐色枯皱得老树皮一般。
那人抬起头来,却不看他和不忿的踢来一两脚的孩子,两个黑洞洞的眼睛却只顾看向两人身后。几乎要让人误以为早也看不见任何事物的两只干涩昏花老眼中,却浮上了清清楚楚的惊惧之色。惊惧到对就要刺碎自己的咽喉的刀锋视而不见。
满脸的惶恐之色让密布着岁月刻痕的脸看起来更加扭曲,老人突然挣扎起来,一手指着两人身后,张开了嘴巴想要呼喊,却只是嗬嗬作声。原来这人的嘴巴里没有舌头,却有一个很平整的断口,显见得这人并不是天生的哑巴,而是后来被人将舌头割去的。
听得身后有细微的响运传来。他手上的刀尖仍是顿在那儿,虽没有回身去看是什么让此人如此惊惧,然而整个人却已经在高度的戒备着。
那人脸上惊恐的神色却更胜,不顾他近在喉间的刀锋随时可以要了自己的命。突然连滚带爬的转身,踉踉跄跄的向着石兽前方的出口落荒逃去。
他手下杀人早已不下万千,然而对着面前这样一个老人,如此一张苍老古怪的脸,手里的刀只一顿,却刺不下去。
水滴只顾着眼前这人,尚没觉出身后的异响来,正大着胆子想再补上一两拳,突然见这张比自己的爷爷还要苍老到吓人的脸,举到半空中的小拳头无法落到这样一张老脸上去,只得悻悻的放了下来。
可在这样的地方,连个能够问路的人都没有,但见他任着这人逃了,急着就来扯他的袖子。
这片刻间身后的响动,陡然大了起来。可那又不是声音,而是射几乎眼睛看得到的憎恨怨毒的情感,正如涛一般翻腾,想要择人而噬。同时引动得地下和各个出口间都有隐隐的凄厉呼喊层层涌入脑中来,让人心里毛骨悚然。仿佛地底不甘沉泯的冤魂也要随之醒来,重回人世。
水滴再不敢冒然回头,只抬见脸来看他。见他脸上仍是如常的淡定从容,只是在温和中透出一绦平常所没有凝冷萧杀,如同细致的玉石瓷器,也会有锋芒毕露的断口,和平时的温淡大不相同。那萧杀却只是锐厉,并不夺人。而而让人觉得可以依靠。看了他那样静静的神色一眼,水滴就定下心,乖乖的一动不动的依着他。
见过先前的数次异变,此时身后有异动倒不出意外之中。他看着那人逃得无了影踪,微微调息一口,一手拉住了孩子,握刀的手斜斜垂下,轻轻的旋过身来。
他倒想看看,让那个应该知道如此异变的老人都恐慌莫名的,除却不甘死去的尸身,和占据尸身的怨念——以及石兽颛瑞,还会有什么?
(这段时间忙,字数少下来了,等到七月中旬,会多一点时间吧,到时候一定努力补上,见谅见谅。)
正文 第八十六章
从些微缝隙中刺入的针是他自方才的茫天幽芒中拈来,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针上的毒,足以在一瞬间致人死命。他虽辨明使用的后果,随手用来却是毫不手软。
他回身来所看见的,首先是没有彻底死去的人——或者说是尚在不甘的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