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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它们淹没的千钧一发之际,我从噩梦中醒来。
“对不起,我刚不小心打碎了杯子”毛俊道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望”着毛俊刚刚出声的方向,手心湿黏黏地在出汗。我以为拥有了新的开始,旧梦就会消失。无奈它们仿佛成了我的□□,与我难舍难分的粘黏在一起。急促的呼吸令我想要抓住什么,慌乱中我拼命撕扯床单。一阵麻痛感钻进了缺氧的大脑,我不受控制地从床上跌下来,无力的身子整个往前倾倒。当我反应过来时,我的额头已经撞在了四方凳的角上,发出一声巨响。
门猛地被推开,是毛俊担忧的声音:“晓依,怎么受伤了?”毛俊焦急地将我从地上抱起:“额头都是血……”我听见开灯的声音:“还有哪儿伤到了,我送你去医院。”
我紧紧拽住他的胳膊,拼命摇头。即使我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仍是无法平复梦中袭来的恐慌。我听见他的声音:“你别动,我去找消毒的棉签过来”我听见客厅哐哐当当的声音。
我退到床角,将自己蜷缩起来。不知何时,脸上都是泪水。
我听见毛俊进来的脚步声,他感受到了我的不安:“做噩梦了?”他轻柔地拨开我的发丝,消毒水的刺鼻味道向我袭来。
消毒的疼痛令我本能的要避开,毛俊却抱住了我:“晓依,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我挣开毛俊的怀抱,赤脚走出房间,凭着记忆,一步一步朝二楼的方向走去。看不见的我踩到了碎玻璃渣子,脚底传来一阵刺痛。脚底的疼痛和额头的疼痛都袭向我。或许是太多的痛令我感觉不到痛了,又或者是记忆的痛湮灭了身体的痛。我没有停下,继续向楼梯的方向走。当我的手触碰到楼梯扶栏的刹那,记忆的痛和身体的痛竟携手袭来,痛得我要放手,却终是没有放开。
我的心脏在慌乱的跳到,它在用自己的恐慌和害怕企图填满,并支配我。我“望着”我的前方,用自己的坚持赶走了恐慌的支配。抓紧栏杆,踏出了我多年来的第一步。□□的左脚在空中停留了许久,当我将它放在第一个台阶的刹那,莫名的泪水和记忆竟随之而来。
毛俊担忧地叫住我:“晓依,别勉强自己”。我转身,朝他的方向笑笑,继续朝二楼迈去。每上一个台阶,碎玻璃扎破的疼痛,就好像尖锐的钉子,令我前行的每一步都颤颤巍巍地艰难。二十多个台阶,我仿佛用了一辈子才将它们走完。最后一个台阶走完,我却停了下来。现在的我虽看不见,却清楚记得对面便是我一直锁着不愿再触碰的父母的卧室。这间屋子,我锁了整整十六年。
闷热的风似乎不需要理由,便随处可窜。那晚浓厚的血腥扑鼻而来。我不敢向前,拼命搓揉的双手沁出了冷汗。“晓依……”毛俊抱住我。
我向他摇头,两个胳膊间仿佛有千斤力在拽我,而我终是探出了手。门被我推开了。我仿佛看见了窗户被热风推开,两边的窗帘随风而舞的景象。我的记忆回到了六岁生日那晚,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屋子。而我面前却流满了血,分不清哪些是父亲的,哪些是母亲的。我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双手捂着自己的头。
“晓依,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毛俊紧张地再次抱住我。
我摇摇头,挣开他的怀抱。凭着儿时的记忆,来到窗子跟前,犹豫的手抵着那双窗。我猛地将它们推开,浓重的血腥再度袭来。脑袋里的神经出现了偏差,在头颅内相互挤压,挤得我嗡嗡难受。我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晚的画面,脑袋像要裂开般,炸的我疼痛不已。我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晓依,晓依……醒醒,别吓我”我意识是清醒的,可以听到毛俊担忧的声音。我动了动眼皮,始终未能撑开。那晚过后,我便病了。我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关严窗子,拒绝阳光、拒绝热风,更拒绝毛俊。
一连几天,我都将自己关在房里,门外毛俊一直用商量的语气,恳请我开门:“晓依,你开开门,让我知道你没事好吗?”
我任由门外的敲门声持续着,不闻不问。门外终于安静了下来。我听到他手机铃声响起,他没有再敲门,而是匆忙离开了。
毛俊见是父亲毛尚同的电话,匆忙跑到外面的院子,语气不悦地问道:“有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下午回家一趟吧。”毛尚同完全命令式的语气令毛俊不舒服:“对不起,我下午还有事,没办法过去。”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是你父亲,不是你的仇敌,不会加害你。”毛尚同气急败坏道。
“父亲,你还知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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