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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了拍门,“先进来吧。”
他迟疑一下,慢慢走进来,手里挽着个黑色的袋子。
“那是什么?”她好奇。
金无忧耸耸肩,不作答。
她摇头笑,向厨房走去,“啤酒?”
他跟在她身后点头。
“肉松三明治?”
他又使劲点头。
那夜有满月,把后院照耀得如白昼一般,一地银光。
他们把东西拿出外面吃,后院有一株老栀子树,正开花,独有幽香,甜畅心扉。
无忧托着下巴,光明正大窥视修明。修明病刚好,还是有点恹恹,头发乱蓬蓬,挡住眼睛,他忍不住伸手帮她理顺。
修明抬头冲他笑了笑,犬齿尖尖,十分爽朗的,带几分孩子气,跟他第一次见她时一模样。
第一次见面是多久之前的事,时间过得那么快。
这些年下来,他把修明看个分明。修明的人生哲学很单纯:不贪。
不贪十分艰难,因为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而且常被人批评为目光短浅。
可恰恰就是这种从容,使修明非常之心平气和。对于修明来说,没有什么是志在必得的。因此接人待物,也就显得自然大方。既不会被利益驱使过分地贴上去献媚,也不可能因为失算了彼此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打。
不如意的时候,跟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也就过去了。
可人总是有血有肉,磕了碰了,谁又能不疼呢?面具戴久了,逐渐也就摘不下来,误会自己金刚身,精神力全放在忍耐上,最终总有支撑不住的时候。
所以才会感情迟钝,连身体都慢人一拍,该病的时候不病,要拖到情况允许才倒下。
所以才让人心疼。
这个孩子,他心中叹气。
“要跟我说什么?”他问。
修明眨眼睛,千头万绪,叫她从何说起。她想了想,“你先说。”
“我”他挠挠脑袋,“我带了东西来给你。”
金无忧拿过袋子,拎出一样东西交给她。
她呆呆看着,那是一尾象牙白的斗鱼,张开的尾鳍形成一个漂亮的半圆。
她指着塑料袋,“这——我不明白,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是斗鱼,半月。我有做功课。”
她隔着塑料,和象牙白对视,它眼神呆滞,半天也不动一下,不知情的人一定会误会它已经香消玉殒了。
这是个呆子,她咧嘴笑。
他邀功地凑前来,“你之前养的小蓝也是斗鱼,品种是马尾”
她打断他,“你怎么知道的?”
“我——”他结巴。
“你找人调查我?”
“不不不,”他手摆得像风车,“我一个个人去问的,你的朋友被我骚扰个遍。”
她不满,“你的审问技巧出神入化,哪天不拍电影也可以转行做私家侦探。”
他突然抓过塑料袋。
“你要干什么?”
“横竖你不喜欢,我把它拿到厕所,冲进下水道。”
她只好伸手接过,白他一眼,“你才应该被冲进下水道。”
金无忧忽然说,“我知道你在疏远我,这是你一贯作风,一有难题,你就自我封闭,躲在角落,不肯与人商量。”
她扬眉,不说话。
“都说你是斗鱼爱好者,可小蓝之后,你为什么没有再养?”
她不回答。
“你也许不相信,但我是懂得你的,你喜欢容易掌控的事情,你吃简易食品,喜欢买特定牌子的水果硬糖,把朋友数量刻意地控制在一个程度,你要求自己过简单的生活,这是你的选择。但是我闯了进来,你觉得事情变得复杂,就本能地抗拒起来。像小孩子踫到一个艰深的填字游戏,虽然引人入胜,但是他没有本事解答,不得不马上放弃。我不能说你这样不对,但是——”
他凝视她,“洛修明,你是个大快活,然而你快乐吗?你太聪明了,又谨慎,总是疑心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因此走了冤枉路。其实你想太多,爱可以很简单,又简单又轻松。”
“人生就这一次,”他说,“重要的是爱和尝试,哪怕爱和尝试的结果很蠢、白费劲,或者根本看不到一丝痕迹。”
她慢慢说,“好风光似幻似虚,很难持久。”
“好光阴纵没太多,一分钟也是好的,”他柔声说,“凡事要先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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