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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设用具极尽奢华皆般上品,一水儿官窑的梅瓶花觚天青豆釉,凉亭挂白纱,桌上布鲜花。
就说这摆设用的娇妍百花,也是大有来头,御花园摘来的也不用,非得俊朗倜倘的探花郎,亲自上都城有待嫁闺女的大户人家去讨,若是探花郎生的不够风流英俊,羞涩的大家闺秀,便不会开门赠花,若是有缘看对眼,索性结下一桩姻缘。
这里的探花郎,可不是常言道的殿试第三名,而是高中的举子里,品行出众相貌堂堂的两位才子,若是不然,怎生敲开小姐的家门。
这着实是个美差,可譬如砒霜与蜜糖,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本次推举的探花郎,赫然就是顾恽和许季陵。许季陵面带喜色,可顾恽兴趣缺缺。
杜煦虽然面相嫩点,可好歹也长身玉立眉清目秀,绝不比许季陵差,可自从首朝那日见了赵子衿,他见到顾恽就笑的别有深意,逮着机会就在他身边打圈儿的乱转:恽哥儿,你和小王爷是怎么认识的、这一下午的,你们都做了些什么、王爷品性如何……
说来,那日在太和殿外,杜煦目睹事情经过的之一之二,看着顾恽被赵子衿拉着扬长而去,到了天将暮,才嘴角带笑的悠进门,驿站外头的正门口,还站着目光远送的怀南王。杜煦刚好打门口溜过,和迎面的顾恽碰了个对面,视线在赵子衿和顾恽之间回转好几遭,麻雀似的聒噪追问,形容实在有欠不妥,便被无情的排在探花郎的名位之外。
每当此时,顾恽总是白一眼八婆似的杜煦,转过一个看不到的角度,眼不见为净,然后独自出神发呆。他回来那晚,才问了半句赵子衿,杜煦就充分发挥自己的包打听功力,将赵子衿三岁白头栽樟木的往事都给扒了出来,末了杵着下巴在桌前挥洒同情,这傻子,凭的可怜,老顾,你可得对他好点……
顾恽想着这傻子,不由也有些唏嘘,他怪书看得多,故而知道的怪人也不少,可三岁就白头的,还真没听说过,那日马车里赵子衿孤寂落寞的哀求不时在脑海回荡,叫他无端心悸,每每破例对这傻子心软,也叫他有些恼怒。
别后几日不曾相见,顾恽忙着当探花郎,一身重担非比寻常,脚不沾地的满城奔走,对着以袖颜面娇笑的名门女子们,面带笑容到嘴角抽筋,也就将赵子衿忘在了身后。
初八这日天光好,万里晴空碧如洗,杏园宴会,便是在今晚,众位才子早早便起来梳洗打扮,力求愈加风流倜傥以抱美人归。
顾恽对此不那么伤心,一来他根本不想去某位大人家当倒插门的入赘女婿,二来这好女子,不该以衣冠论人,故而大清早,他出门吃了早饭,独自溜达到街边的书屋,在里头翻翻捡捡,一晃上午便过去了。
等他看着时间差不多,准备准备就该动身,这便回了驿馆,刚到门口,就见一水的尖檐软轿停在门口,想是宫里派来接应的下人。
许季陵的小厮西楼立在门口东张西望,老远扫见他,原地跺了脚,羞恼的叫了声“我的爷你可算回来了”,便速速奔过来拉了他,急急入门去了。
顾恽被这少年拉的连走带奔,投胎似的,苦笑道:“西楼,何事如此急迫?”
西楼一边拉着他疾走,闻言愤愤扭头,半真半假的怒道:“公子啊,我家少爷找你老半天了,你说你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都跑到哪里去了。我家少爷早起洗漱时就交待了,说你是个不上心的,铁定就这么一身寒酸的去了,嘱咐我脚步利索点,将你给拦下。果然,腿短遭人嫌,还是没能拦下你,快点吧祖宗,时辰就快到了,也来不及去量体裁衣了,我家少爷说了,见着你回来,直接抓到他屋里去,索性你俩身量相当,将就着从他包袱里挑一件应付着,总的比你这一身强太多。”
大抵小厮都有聒噪的脾性,这少年连珠代炮就是长长一串,顾恽被他念的脑子发懵,只能微弱的挣扎,苦笑道:“西楼,你先放开我,我这样挺好,不用换,代我谢过季陵,让他操心了。”
许季陵和他自小相识,西楼对顾恽的德行也是相当清楚,他翻了个白眼,暗道,若是旁人这样说,他也就当是客套,该拉拉该扯扯,可顾恽这人,他这么说,就是死心眼的这么想了,可少爷的命令在这里,自己夹在中间,实在是两头为难。话说自家少爷也是怪,顾公子爱怎样便怎样,他管这许多作甚,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西楼头也不回的拉着顾恽,走的愈发快,顾恽为人和气,他知他脾性,直接将他的抗议忽视掉:“爷,就当行行好,可怜可怜小的,不然少爷又要发脾气了,快点罢。”
小厮们向来都是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