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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老王爷在街头捡回去的乞儿,在刚好只剩一口气的时候,看见了面前停顿的那只黑靴,一道威严的声音问他想活还想死,活着这么艰难这么饿,可他还是想活,他用蚊子一样细弱的声音吐出一个字:活——然后被一双手横抱而起,彻底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人就已经在一座简略的庄子里了,同他一起的,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被集中在一起,去见了那个如师如父的老男人,在被告知了往后的命运以后,所有人都选择留了下来,成为暗无天日的影子,因为走出那座庄子,面临的就是,之前完全一样的噩梦。
之后的生活也是一场噩梦,却比之前要好太多,起码,他是在学本事,而他神智,始终清醒,不用饿的像只没有尊严的野狗,掏泔水捡剩饭,连这些都没有的时候,就饿的魂不附体,生煎死熬。
顾玖到现在还没想通,为什么他是被准许走出来的那个,他问过老王爷,他说,老子也不知道,是子衿挑的你,你去问他吧。
他还没得及问,就被扒到了顾恽身边,之后也总是找不到空挡,就这么一直拖到现在。
其实他们都一身黑,藏在王府的角角落落里,赵子衿从那么一溜儿里挑出顾玖来,并不是因为他有多能干或是出色,仅仅是因为看见他的时候,脑子里掠过一个并不熟悉的故人,永远一身黑衣,同样面容清冷,在百年前的古寺里,听他说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心事。
顾宅的生活无疑更像一个普通人,能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爱去哪就去哪,除了宅子那点柴米油盐的小事,出奇的闲散。顾恽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心事很重,心机有多深,他也不知道,只是每次撞上那人一副深思的模样,就会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顾玖并不能确信,顾恽到底知道了多少,那他他无端让自己好好养伤,他心里就咯噔一响,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受伤了。
他无法确定这人手否揣着糊涂,也就无从像赵子衿汇报,他是个局外人,心又是向着王府的,看的清楚王爷的心意,却看不明白顾恽的想法,他觉得这人对王爷确实没话说,却没有王爷那样掏心掏肺的付出,就更加糊涂,这人对王爷,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四月中旬在汉中的山道上,突然下起了大雨,顾恽让他将马系在了路边的槐树上,进车避雨,他钻了进去,衣衫上些微雨点。
天色很暗,他在里头写字,很漂亮的一手小篆,可顾玖却不认识,顾恽递给他一壶水,笑着说没什么消遣,只有一盘棋,顾玖摇头,腼腆的笑了一下,说他不会下棋,顾恽笑了一下,倒是没有鄙夷。
顾玖确实不会下棋,暗卫都是照着天资去打磨的,精专一项就十分不凡了,平日的训练又紧凑,空闲都没有,作何要消遣。他使得一把精妙的好飞刀,其他的,就仅仅的知晓了。
顾恽又问他要看什么书么,他抱过来一沓,都是些奇闻志异偏撰之类,顾玖更不懂吟风弄月,只能委婉的拒绝,随后又看见他在车里东翻西找,像是要给自己找出个玩意儿来似的,就打住他好意,顿了顿,问出心里的疑问:“顾大人,算我唐突了,冒昧僭越问一句,你对我家王爷,到底是什么心意?”
车外大雨滂沱,凄风苦雨拍打车壁,呜咽作响。
车内豆大烛火,细风拂过明灭摇曳,人心难测。
顾恽愣了一下,清冽的眸子看过来,不带一丝压力,他眼珠微微上转,认真思索模样,好一会,他才开口说:“阿玖,说实话,我也有些理不清。”
顾玖不说话,就是静静的等,猜想他接下来,可能会说许多话。
他垂眼盯着车板,道:“毋庸置疑,我心里,自然是有他的,可有时一想,这心意来的太快,不知何处起,心里就有些没底,虽然常言道情不知其所起,就一往而深,可他的情义,好像是认识我之前就有了,从天而降似的。”
“有时候啊,不自觉就开始猜忌,来的这般匆匆,去的,会不会同样的快。”
顾玖张口想辩驳,被顾恽抬手打住,听他接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赵子衿不是这种人,我知道,可我呢?我对他心软的过了头,对着他从来无从拒绝,时间久了,就会分不清自愿还是无奈,所以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不许他跟上来,就是想用这空挡想想,我往后,该怎么对他。”
顾玖欲言又止,为难半晌还是问道:“那你现在想通了吗?”
顾恽笑了下:“想通了一半,踏实了不少——”他顿了顿,笑道:“我很想他。”
顾玖得了个顺心的回答,难得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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