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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余非官方的新社团组织的次第登台,让中共杭州市委党校课题组的成员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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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论:《浙江发生了什么》(6)
显然,他们的自组织能力,已经超出了官方的预期。在温州,非官方的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开始影响到地方政府的决策。如果说,民主政治的好处,就在于它给不同的利益集团提供了主张自己利益的渠道。那么,在国际化浪潮中跃起的一个个NGO,毫无疑问地丰富了浙江的民主。
发生在浙江的全球化的故事说明:为促进一种国际贸易体制而设计的规则,可以用民主价值来论证它的正当性,贸易,开放的贸易,确实有助于我们朝着民主化的方向行进。
自发扩展的秩序
研究浙江的民主,我会不止一次地翻阅哈耶克的著作。这位伟大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倡导的“扩展的秩序”,一次次地敲击我心灵的窗户,为我看到的浙江的民主的细节,做出理论上的说明。浙江的民主,从来就不是官方有意为之的“计划性产出”,而是发轫于民间经济的自发无序的生成。
对于西方世界的兴起,欧美的经济学家们曾围绕欧洲经济增长的原因,争执不休,有的说是技术革命,有的主张人力资本的投资,还有的人强调市场信息成本下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道格拉斯·诺斯说:他们说的都对,但都没有击中要害,有效率的经济组织才是经济增长的关键;有效率的经济组织在西欧的兴起是西方世界兴起的原因所在[12]。那么经济组织怎样才会有效率?他们谈到政府须保护所有权的制度创新,“如果所有权使从事社会生产性活动成为合算的,便会出现经济增长。”[13]
返观浙江20余年来的经济发展,我们能找到多少技术进步的例子,解释一个资源倒数的省份,何以能在1978年到2003年的25年间,坐上中国经济领域的第四把交椅?能以人力资本的投资,诠释他们创造出GDP124亿的秘密么?同样,我们也不能仅仅用市场信息成本下降,说明浙江在GDP年增长速度、人均GDP增长速度、外贸出口总额、财政总收入四项指标上,仅次于北京上海广东的经济奇迹[14]。
诺斯对西方世界兴起的解释,完全可以套用到浙江经济奇迹的创造上。25年来,浙江私营企业主阶层的不断壮大,浙江经济总量的递增,都与私有产权息息相关。他们曾为产权坐过牢,为私有产权戴过红帽子,在政治风波乍起的时候,主动向地方政府申请“充公”,近些年来他们为私有产权得到宪法的保护,屡屡上书,利用他们在人民大会堂的参政议政权,一次次建言国家将保护私有财产写进宪法,并在2004年如愿以偿。
为什么握锄头、螺丝刀和修鞋器材的手,最终能和中国领导人拉在一起?你问从小就蹲在寒风中修鞋的南存辉,问年逾不惑才开始卖冰棍的宗庆后,除了哈耶克所说的求生存求发展的本能之外,还有什么伟大的理想在支撑他们么?
哈耶克说,资本主义是一个被反复误读的概念,它的本质不过是自由企业制度或者人类合作秩序的无限扩展。他认为,在合作秩序的扩展中,产权私有的社会基础不可或缺。显而易见,浙江20余年的发展,满足了这个条件。
论功行赏,我们只能将这个丰功伟绩,归于自发的民间的力量,而非政府。浙江的官员相对于其他省市,要开明得多,但他们不是浙江私营经济发展的核心要素。很多时候,他们是被民间的力量推动着往前走。中共十六大全面解放私营企业主阶层以前,说他们是改革的维护者,远比称他们是维护者,更为贴切。
自1960年代始,温州的改革派官员的命运充满悲怆。他们时常是“被拎出来‘示众’一番的被告”,他们不得不苦心培植一些公有制企业的典型,并在外来取经者跋山涉水而来时,不厌其烦地向来者大谈温州发展公有制经济的经验。两位追踪温州多年的前新华社记者说,如果我们据此“说温州的官员一开始就明白执政体系应当如何与市场经济相衔接,知道政府如何在市场经济状态下发挥有效的作用”[15],显然是夸张了。最接近本质的解释是:情势的变迁,聚集了巨大的改革压力,他们不得不顺势而为,以利益调整的方式进行协调。
在浙江,纵使那些在私营企业发展的生死关头支持过改革的官员,也没有几个是真正的先知先觉者。他们确实提着乌纱帽,冒险支持过第一个股份制的银行,以及其他为数众多的冒当时制度之大不韪的“第一个”。凡此种种,都符合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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