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第2/3 页)

相貌和她一样的女子眼中显然慌了慌，又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扶织的耳畔被仇恨怒意掩盖，更没耐心坐下来与她慢慢说，恍惚间只听清了几个字。

原主，回来，系统，怎么办？

就在扶织快要刺破她的喉咙时，一把短刃划破了她的手臂，她回头看去，那人目光切切，是扶织曾经最满意的弟子何熄。

有那么一瞬间，扶织看着眼前这个连剑法都和自己别无出入的少年，心底的某个角落一抽，一根绷了许久的弦彻底断了。

“你…………”

这一下给了其他人可乘之机，瞬息间数十道剑光迸发齐飞，道道对准她的命脉。

扶织逃了。

回忆完往事，扶织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经此一夜，想要再回去已是不大可能，十三府最痛恨出现异类，尤其是她这样不仁不义的人，回去之后必定会被口诛笔伐。

更何况，家中还有一个已经顶替了她的人，以及一帮早就离心疏远的同门，就算回去低头，最好的结局也只是再次被扔到破院里苟且偷生，被更加严格看管。

那还不如杀了她。

作为一个年少即位的家主，扶织知道，有些事情光靠解释是无法说通的。

比如现在，该断就得断。

她看了眼腰间的剑，想起七岁第一次握剑的光景。

那时有人对她说，她们既长在世家大族，一旦握剑，这一生便都要在剑刃上前行。

而剑刃顶端，永远泛着光芒。

口中干燥，喉咙里的血腥味愈发浓烈，扶织洗净脸，带下一把血污脏泥，水中人的脸色好看了些。河水冰冷，她咬着牙又捧一把含入口中。

喉咙生疼，她生生把冷水咽了下去。

“咳！”

奇怪的是，一口下去，嗓子里居然舒服了些。好歹不要钱也没害处，扶织又俯身喝了两口。

她离水面极近，冰河中有一双眸子，那是她的眼睛，寒如利刃。

过了今夜，她就不再是九宁府的家主，世上又多了一个沉浮苦海的人。

但她不会就这样放下九宁府一走了之。

在彻底离开之前，她还要做一件事。

-

洞外风雪漫天。

扶织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声音都没发出，就看见头顶有三双六只眼睛正一动不动地对着她笑。

“醒啦！醒啦！”

几只女妖正倒挂在洞顶娇俏地笑，她坐了起来，伸手没摸到腰间的剑，再一看自己身上，那身破旧褪色的家主袍被换成了一件浅绛色交领襦裙，“…………谁给我换的？”

一只女树妖笑嘻嘻道：“自然是我们呀，阿古那几个蠢货也想来看，结果被山主抽晕了。”

阿古…………

不远处的前山里，几只小妖正挤在主位上，座中人手里拿着把剑，几人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

“这貌似就是把普通的剑…………”一名鹤妖若有所思，座上人没了兴致，挑挑眉：“是吗？”

鹤妖是山中资历最老的妖怪，见多识广，正要清清嗓子论述一番，门忽然大开，灌进一屋风雪碎琼。

“哎哎哎，你怎么随便闯别人屋子呢？你知道这里面是谁吗？”

几只女妖七手八脚地拦，最后齐齐一摔，女妖捂着脸抬头，一只猪妖站在后面傻笑，气得都快炸开。

扶织见状，还是一把将几只女妖拉了起来。

目光扫到座上的青年，她眼底终于又燃起几分活人的神色，“果然是你。”

身后就是三千风雪，呼啸怒吼，扶织问：

“好玩吗？扶宣。”

女妖连忙去捂她的嘴，扶织轻巧躲开，上前。

“你在叫我？”

座上的人并不掩饰，听见这个许久未提的名字还故作吃惊，“好玩，当然好玩。”

妖精天生一副魅惑人的脸，座上的青年黑衣黑发，锁骨前的衣衫松松垮垮，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膛。

他是半妖，这么多年，扶织只见过一次他的真身，是只通体浑白的三尾狐狸。

说起来，“扶宣”这个名字还是他偷来的，本是她那位早死在外的庶兄的名字，那位庶兄是她父亲在外面生的孩子，先前一直养在郊外的庄子里。

养到十几岁，那位庶兄体弱病逝；恰逢这狐狸当年和别的妖打了一场败仗，他尚是只毛头小妖，仓皇逃走，正好遇见庶兄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