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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
十二
在接起电话之前,麦卡锡摆手示意劳拉送两个孩子出门——对于一个警察来说,早餐餐桌上从来都不是接工作电话的好地方,他可不想让孩子们一边听着“谋杀”、“凶手”这类的词语,一边吃着牛奶麦片开始他们的一天。当孩子们都出门了之后,麦卡锡这才按下手机的“通话”键。
不出所料,是坏消息。
杰森把整个周末外加周一的全天都花在了艾琳和史黛拉工作的餐馆里,他差不多喝下了有十公升的咖啡,以至于连小便都带了咖啡味儿,在这些咖啡的支撑下,他找了餐馆里他能找到的每一个人谈那桩案子,但却一无所获。每个人都矢口否认与案子有关,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根本不用查证,你一看就知道他们没在说谎。而最要命的是那几个常来纠缠受害者的混混——杰森所能想到的头号嫌疑人——案子发生的时候他们竟然在四百英里外的纽约寻欢作乐。唯一的线索——如果称得上是线索的话——那就是一个常来吃早餐的中学老师告诉他,“萨菲里诺”并不是一个意大利姓,而是个希腊姓。这案子终于又和希腊沾上了一点边,但却不是麦卡锡所想象的那样。
妈的!
麦卡锡沮丧地告诉杰森,手机号码那边也是死胡同——弗兰克用整个周末一条条地查证史黛拉手机帐单上的每一个电话,最终终于找出了那个凶手的号码——那是个预付费号码,街上每个便利店都有卖,用完即丢。这意味着,这不是什么一时冲动的犯罪,而是早有预谋——根本没有什么浪漫的关系存在过,从凶手看到史黛拉的第一眼,他就从来没想过让她活着。
麦卡锡挂断手机,将最后一块三明治塞进嘴里——他强忍着砸东西的冲动,试图让自己从恶劣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当金枪鱼三明治在反复的咀嚼中变成糊状,伴着最后一大口咖啡滑入食道,他感觉自己好一些了,至少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案子再次陷入了最坏的境地,所有的线索都被掐断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现在是周二,距离凶手第二次犯案,还有四天——那个混蛋绝对想不到,在周五傍晚的溪边,那个他计划再次犯下罪行的地方,会有一个警察在等着他。
十三
周五傍晚。
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以下,残留在天上的那一点稀薄的余辉是无法穿透浓密的树枝照进林子里来的。当阳光消失之后,热量被迅速地吸入地底,还没到六点,小溪边的林子里已经变得像死人的手指一样冷了。
麦卡锡不得不在皮夹克外边再套上一件呢子大衣,才能抵挡这突如其来的寒冷,他把警用格洛克手枪从腋下的枪套中拿出来,塞进大衣的口袋里,他在这里蹲点已经有三个小时了。那些在他到达后一小时中陆续来到这里的垂钓客已经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就钻进了他们的汽车,相继离开了。虽然在树林深处,麦卡锡无法看清那四个人的长相,但由他们谈话的声音可以确定,那四个垂钓客都是男人,彼此互相认识——不,他们并不是他要等的人。当引擎声消失后,探长从树林深处的藏身地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向溪边推进了五十码,他背靠着一棵粗壮的红杉树又重新蹲下,将自己隐藏在大树的阴影中,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尸体“当初”被发现的地方——现在那地方依然空空如也。
天黑后的树林子,不但阴冷潮湿,而且常常有一些你闻所未闻的虫子出来活动,它们爬上麦卡锡的脚面,钻进他的裤管,但他只好置之不理,他必须保持安静,以免打草惊蛇。这次伏击与从前他执行过的,坐在车里一边喝着咖啡、吃着撒着糖霜的面包圈,一边监视目标的监视任务简直有天壤之别。麦卡锡把车停在了两英里外的一个停车场,然后步行进来的——一辆停在附近的车可能吓跑凶手,他不能冒这个险。
车……麦卡锡回忆起他接手这个案子的第一天,那天的现场乱七八糟地停了好几辆车,车轮痕迹已经很难再分辨。要来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凶手和受害者至少开了一辆车,或许是各开一辆,但当时根本没有谁想到要去一一查证那繁杂的车胎印。
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他将在这里直接抓住那个杀手,如果他反抗,就当场击毙他——无论如何他都死定了。
一阵“咕噜噜”的声音把麦卡锡吓了一跳,几秒钟后,他才意识到,那是他自己的肚子发出的声音。他捋起袖口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七点过五分——往常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吃完晚饭了,但现在他身边没有任何吃的,他也不可能中断监视去给自己买吃的——有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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