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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宫笠——所谓她的神色“复杂”,是说她原该非常高兴,也非常庆幸才对,不论别的,光说长像吧,鲍贵财与宫笠一比较,便是天上天下相去何止千万里?其他各方面就更甭提了,这位“大小姐”终身所靠不必再以鲍贵财为对象,她实应满怀宽慰才是,但如今,她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表情,倒是忧虑,怔仲,失望及惶恐的神韵占了多半了!
此刻,黄恕言早从椅子上跳将起来,手舞足蹈,挥臂扯颈的大喊道:“朱老九,朱老九,快鸣锣呀,快吩咐鸣锣呀!”
那叫朱老九的司仪犹在举棋不定的问道:“庄主,要不要再按规定问三遍,看看还有人上来挑战没有?”
黄恕言气得跺脚道:“你糊涂,你是真糊涂了!
段威也大吼道:“还会有谁上去挑战?应征比武的人早就走光啦,莫不成你尚想上台去试上一试呢?简直没有脑筋,朱老九,你还磨蹭你娘的头呀?”
朱老九赶紧扯开嗓门高喊道:“听着!鸣锣!”
这样响亮悠长,还带着点颤尾的声音尚未歇止,愣僵在台边的鲍贵财已蓦地跳了起来,仿佛在哭丧似的干嚎:“不不不……等等……等……”
他一急一慌一怒,涨得脸同紫酱,脖子上老筋浮突,连疤疤癞癞的头皮都泛了红光,“等”的下面那个字可就再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他的舌头往外卷结着,嘴巴扁扯,模样连旁观者都为他着急——猛的,他挥出一掌,劲风刮地平扫,就那么一家伙便把正在扯开嗓门吆喝的朱老九平空兜起,送出丈外,手舞足蹈的摔了个大马爬!
这时,鲍贵财方才换了一口气接喊下去道:“等等……
一下……等一下,我我还有话说!”
一面铜锣便挂在擂台后面,使锤敲锣的人也便站在那里,情势的变化他也听到,也看得见一部份了,小部份被篷布掩遮住了—一现在,这位仁兄高举着长锤,却不知怎生是好,犹豫着是敲下去呢,抑是停一歇?
黄恕言脸色一沉,厉声道:“鲍朋友,比赢比输不比赖,你这是于什么?明明你已输给台上的这位仁兄,还不赶紧认栽下台,却仍在粘缠着想出什么歪点子?”
段威跟着吆喝道:“是呀,姓鲍的,你打败人家的时候人家可有哪个像你耍这种死狗来着?你失了风居然就如此烂污啦?莫非尚要我们将你抬下来?”
另一名教头也气冲冲的叫道:“这小子还把朱老九摔了个‘大马爬’,简直是个‘人熊’嘛,并肩子上去教训他一顿……”
台上,鲍贵财一脸惶急不安又慨愧羞赧之状,他双手连摇,形态可怜兮兮加上悻悻不甘,他卷着舌头,似乎还有些哭腔:“请请原谅!……请请各位原谅—…。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不是有意的,我我只是一时急急……起来……
我我有话要说!”
人间世上,许多事都是极端现实的,得意与失意之间的差别也太巨大,而擂台同人生的戏台一样的,没有人会为失败者喝彩,眼前,非但没有替败阵者喝彩的人,甚至连原先那些意存惮忌的朋友也变了嘴脸,开始喝骂斥责起先前不久还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来。
人性有其矛盾,其实鲍贵财的失败只是失败给一个人,却并非败给台下的任何一位,他若要下台来逐个挑上呀,只怕没有人可以与他对抗,但人就是这样,鲍贵财这个跟斗一栽,就仿佛是栽到每个观战者的手中了,他们已浑然遗忘了他们叱喝的人仍然具有绝对力量上的优势,而鲍贵财本人,也因为这一失风,便似乎觉得比谁都矮了一截啦。
黄恕言厉声道:“鲍朋友,胜负已分,如白染皂,你还能有什么话说?”
吸了吸鼻子,鲍贵财苦着脸道:“我我…我方才是太太大意了…所所以,我很后后悔,说说起来,我我这后后悔也是有有道理的,我我可以把道道理讲给你你们听听!”
黄恕言沉着脸道:“什么道理?”
鲍贵财呐呐的道:“你们们大大家全看见了……方方才,我我没有用兵兵器,乃乃是赤手空空拳与这这人来斗!
……空空手对兵兵器,可可是差差了老老大的劲,所所以,我输输了,但但是,我,我可输得不不大服气!……”
黄恕言咆哮起来:“鲍朋友,是你自己不用兵器的,人家这位兄台再三问你要不要用家伙?你却一心托大,不肯使兵器,硬要以一双肉掌对敌。如今你吃了亏又反悔不甘,这算哪一门子的道理?简直胡闹!”
鲍贵财满面懊悔之色的道:“我我我错了……我承认错错了…我我希望,能能够再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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