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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中写得恰到好处、淋漓尽致。“别”实际只是“恨”的一种,较容易把握。文中先从行者与居者两面总述别离之悲,然后分写各类人物、各种情形的别离,以见其在人们生活中的普遍性,并达到反复渲染的目的。写侠士以死报恩、与家人诀别的景象是:“沥泣共诀,抆血相视,驱征马而不顾,见行尘之时起。”有慷慨悲壮之气。写游宦者之妇的四季相思是:“春宫閟此青苔色,秋帐含兹明月光。夏簟清兮昼不暮,冬釭凝兮夜何长!”有缠绵不尽之哀。写情人之别,则于忧伤中充满了诗意的美感:
下有芍药之诗,佳人之歌,桑中卫女,上宫陈娥。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至乃秋露如珠,秋月如珪,明月白露,光阴往来。与子之别,思心徘徊。
《恨赋》、《别赋》,既反映了作者对于人生的伤感,客观上也反映了南朝社会的时代的伤感,同时,作者又是把这种伤感作为一种艺术的美来追求的。这也是南朝文学的普遍现象之一。
刘峻(461—521)字孝标,平原(今属山东)人。幼时与母亲同为北魏兵掳掠为奴,母子一度出家为尼、僧。南归后入仕,沉沦下僚。梁初典校秘书。因任性露才,为武帝所嫌恶,终于一生坎坷。刘峻在北方时即刻苦求学,南归后更博览群书,人称“书淫”。注《世说新语》,引书数百种,保存了大量古代资料,为世所重。
梁代文章,一般都趋向轻巧流丽,而刘孝标《辩命论》、《广绝交论》,篇制宏大,立论高远,情调激越,在当时可谓别具一格。
《辩命论》的主旨,是说天命不可知、不可求,与人的才智及善恶无关,亦非鬼神所能干预,着重抒发怀才不遇之士对自身命运无可奈何、愤愤不平的牢骚。当时流行的因果报应说,实际是肯定了各人的遭遇均缘自自身,有合理性;刘峻则强调“命”只是人不能不受其支配的东西,无所谓合理。并且,由于文中大量铺叙善不得报、才无所用的事实,实际是指出了现实中充满了不合理的现象。《广绝交论》为推演东汉朱穆的《绝交论》。写作的契机,是因任昉生前喜奖掖人士,死后其诸子穷困潦倒,无一人相助。文章由此出发,历数现实社会中人与人均以利相交的丑恶现象。二文均以铺排见长,有战国纵横家遗风,又使用南朝骈俪句式,深于刻画,读来音调铿锵,气势凌厉,辞采精工,情致淋漓。如《广绝交论》中的一节:
若其宠钧董、石,权压梁、窦,雕刻百工,炉捶万物,吐漱兴云雨,呼噏下霜露,九域耸其风尘,四海叠其熏灼,靡不望影星奔,藉响川鹜。鸡人始唱,鹤盖成阴,高门旦开,流水接轸;皆愿摩顶至踵,隳胆抽肠,约同要离焚妻子,誓殉荆卿湛七族。是曰势交。
四、丘迟、陶弘景
丘迟(464—508)字希范,吴兴乌程(今浙江吴兴)人,梁时官至司徒从事中郎,以文才见称于时。陶弘景(452—士,仕齐拜左卫殿中将军,入梁后隐居不出,但武帝有朝廷大事辄遣使咨询,人称“山中宰相”。二人的书信体文章,各有特色。
丘迟有《与陈伯之书》。天监初,丘迟以记室身份随临川王萧宏北征,原为梁朝大将而降魏的陈伯之率兵相拒,丘迟受命作此书劝降。这虽是一篇骈文,形式上限制很多,却能自由挥洒,写得委婉曲折,收纵自如。文中责之以义,宽之以恩,晓之以利害,动之以情,威之以力,从各方面打动对方,使陈伯之悔悟归降。如开头一节:
将军勇冠三军,才为世出,弃燕省之小志,慕鸿鹤以高翔。昔因机变化,遭遇明主;立功立事,开国称孤。朱轮华毂,拥旄万里,何其壮也!如何一旦为奔亡之虏,闻鸣镝而股战,对穹庐以屈膝,又何劣邪!
先不指斥对方,而盛赞其往日在齐、梁换代之际,追随梁武帝之明智英武,以求得心理上感情上的接近,然后笔锋陡然一转,从民族意识出发,斥责他投降异族的行为,气势逼人而来。这以后,文章又历数梁朝对陈伯之家室的礼遇,以及北魏形势的危险,说明利害关系。而后荡开一笔,写下一段极富抒情色彩的文字: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见故国之旗鼓,感生平于畴日,抚弦登陴,岂不怆恨!所以廉公之思赵将,吴子之泣西河,人之情也。将军独无情哉?
以优美的文字写出江南宜人风光,激发对方的故国之思,可谓神来之笔。结末一节在委婉的语气中暗蕴威胁之意,也是煞费苦心。
通常,骈文宜于描写抒情而短于说理,富文艺之美而难以实用,丘迟却能较好地将两方面结合起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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