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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转过身她问我是什么人?我如实告诉了她。她就嗔怪我:“哎哟,是他?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呀!你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介绍呀?”
我说:“我还敢留他说话?金团长已经进了店门了……”来不及跟她细解释,我就赶紧走回前边的铺面,见掌柜的正跟金团长说话呢。
掌柜的就把在溥仪###外边见到郭大器的情景对金一戈说了。
金一戈听罢说:“那小子叫郭大器,是我手下的一个排长,拿枪把他们营长脑袋嘣了,上边一直严令通缉呢,连我们的张副总司令都惊动了……在警察局你们见到他了?”
我这心口里像揣着只兔子似的一阵乱撞,偷偷瞧掌柜的,他倒还镇静,不紧不慢地说:“没,没见着……”
金一戈盯着掌柜的:“真的没见着?”
掌柜的一口咬定:“确实没见着……是不是德宝?”
我赶紧应声:“对,确实没见着……”
金一戈冲我说:“德宝,你跟日本人说瞎话就蒜了,跟我可不能啊!”
我赶紧说:“哪能呀,我也不敢呀。”
掌柜的又说:“金团长,我们跟那个郭大器非亲非故,干嘛要蒙您呢是不是?”
金一戈看看我又看看掌柜的,说:“嗯,想你们也犯不着,如果你们再见到那小子,一定立刻跟我打个招呼。赵老板是聪明人,包庇杀人犯的罪名谁也担不起是不是?”
金一戈一出门儿,掌柜的赶紧问我:“那个郭大器走了?”
我说:“从后门走了。”
掌柜的长长地出了口气。
当晚,怀玉就缠着我问郭大器是怎么找到家里来的?为什么要来?我就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
怀玉说:“敢情他是为了给全家人报仇啊。在利顺德为了救我,他宁可失去一次报仇血恨的机会,真是有血性又仗义啊。我实在应当跟他说句感谢的话,都怪你,让我们失之交臂,错过了机会。”
见她满脸的遗憾,我忍不住地告诉她:“我知道他在哪儿干活儿。”
怀玉忙问:“在哪儿?”
我说:“他说了,他就在海河大连码头干活儿。”
怀玉说:“码头?不就是大姐夫管的地方吗?请他去打听打听保准找得到。”
我摇头说:“哎!这事儿可千万不能叫大姐夫知道,他跟小野可是挺熟的,万一传到小野那里去,咱不是就害了人家吗?”
怀玉连连点头说:“可也是,不过怎么也得找个机会去码头上去看看人家呀。”
转天,怀玉就跟掌柜的说在家里憋闷的慌,想去大连码头上去画画。掌柜的见怀玉多少天都扎在库房里琢摸玉器,确实是稳下了性子收住了心了,陆雄飞又在大连码头那儿管事儿,就答应了,叫我陪怀玉一块儿去一块儿回。我高兴极了,就拎着怀玉画画的夹子,随她一溜小跑到了大连码头。
天津卫干搬运的人起码不少几万口子,有签的人不过三四千,这签在脚行里就是铁饭碗,有了签你就饿不着肚子,就可以养家糊口,有签的人不干了,还可以把签租给别人吃租金,签也可以卖给别人,可以当家产到当铺换银子。自打“下道”脚行成了气候,青帮就搅进来了,为了抢码头,占地盘儿,就得有人去玩命儿,去挨刀流血,这就有了“死签”。一但有打架拼命的事儿,拿“死签”的人就得出阵豁出命去打去杀。人死了,他的全家老小就由所有拿“活签”的人养着,死人的签还归他后人名下,子子孙孙的传下去。陆雄飞手下的“臭咧咕”,就是个曾抓过“死签”的主儿。
《玉碎》第十二章(2)
到了民国,天津卫的脚行仍然是在青帮手里捏着的。譬如控制着日租界码头命门的中局脚行,就是“悟”子辈的青帮头头袁文会当老大。法租界紫竹林脚行的老大是青帮的“三霸天”、小刘庄脚行的老大张凤楼都是青帮的显赫人物。天津卫各个码头每天都有十来条船装货卸货,货主若不拜青帮作“门神”,那你的货就甭想顺顺当当的装卸。一定是丢的丢、砸的砸。所以货主到了天津卫码头上,无一例外的要向青帮交保护费的,就这保护费一年到头就是一大笔银子,谁看了不眼馋呀?所以,青帮内为争码头,抢脚行的事儿总是免不了的,白刀子子进,红刀子出的大拼杀也时有发生。陆雄飞所在大连码头脚行老大是个姓杨的青帮头头,因为与帮里的仇家有过节儿,他的仇家就串通英租界的工部局,又说服了陆雄飞作内应,设了个套儿,把那个姓杨的弄进工部局打成了残废,然后陆雄飞再扮好人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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