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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进午夜的迷雾里,慢慢消失。在他走后很久,悄悄握紧了拳。
男孩现在还并不知道,这已经是豺狼能给予他的最大的谢意。其他所有看过他身上伤痕的人,都已经下了地狱。
【番外】困兽(2)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男孩所在的平民窟里开了一家小小的医院。
医院很奇怪,经常挂着暂时停业的牌子,但是只要一开张,门口就一定会排出一条长龙。医院里只有一个医生,而且,他不像一般的医生那样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医生即使在做手术的时候也穿着一身黑衣。
但是医生的医术很好很好,医生的人也很好很好。医生会眯起眼,弯成上弦月的模样,耐心 的为贫民窟的人们看病,而且不收取任何费用。医生会轻声安慰害怕打针的小孩,然后悄悄的在他们手心里塞进一颗也许他们这辈子都吃不到的糖果。医生偶尔也会捡到小猫小狗两三只,宽容的让他们在医院的屋顶上角落里安家,常常带着微笑给他们喂些食物。
贫民窟里的人们都说医生是天使,是上帝赐给他们的福音。
只有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冷冷的笑。他的母亲是贫民窟里的一个妓女,贫穷的生活,放纵的情欲,将她并不苍老的身体折磨的千疮百孔。男孩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他总觉得,父亲一定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他不可能像自己的母亲,那个活着和死了没差别的女人。他的身体比一般人强壮,即使从来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也没法阻止他一天天长高。才十几岁,他已经超过了自己日渐佝偻的母亲。他的感觉也比一般人敏锐许多,正是因为这份敏锐,才让他在一个多月前捡到了那个昏倒在午夜街道上的男人。
男人当时看起来好像已经没了呼吸,身体也非常冰冷。但是他就是直觉的认为他还活着,然后使尽了全身力气把男人带回了家。不然,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在第二天早上就被拆的七零八落,有用的肢体和内脏都流向了黑市。
男孩在给那个男人换洗衣服的时候看到了他身上纵横的伤疤,最严重的一条,从肩膀贯穿了胸腹。男人的双手也有被刺穿的疤痕。一瞬间,男孩敏锐的嗅到了久远的血腥,身体里仿佛有股嗜血的基因在沸腾。他想,也许,这种感觉真的是他的本能。
后来,男人醒来,穿好衣服,慢慢走出了他的视线。从头到尾,他只说了三个字,面无表情。
再后来,男孩所在的贫民窟里开了一家小小的医院。医院没有名字,只挂上了一块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几个他不认识的字母——JACKAL。
男人依旧穿着黑色风衣,却很少再用那个帽檐很宽的帽子遮住脸。他摇身一变,向贫民窟的人们展露出了月光一样皎洁的笑容。他成了一个医生,贫民窟里最受人尊敬和爱戴的医生。他们说,医生是神的使者。
男孩只是躲在角落里,默默的注视着那个男人。然后冷冷的笑。
偷偷的观察了一个多月,他早已摸透了男人的习惯,也早已没有初见面时的紧张和生涩。虽然男孩知道,那个黑色的男人早就已经发现他在偷偷观察他,偷偷跟踪他。但是男人并没有阻止,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像是默许。
天使么?
哪有穿着黑衣的天使?呵呵,那个男人其实是恶魔吧。
男孩一直看着,看着男人在医院门口挂上暂停营业的木牌,然后戴上黑色的宽檐礼帽。帽檐洒下的阴影遮盖了他的表情,但是男孩知道,那一定是非常嗜血又带着一丝兴奋的神情。他知道男人要去干什么,马上,马上就会有一场死亡的盛会将要开场,就像以前很多次停业后发生的事情一样。
他还知道,男人并不是在完成一个个普通的杀人任务,更不可能是为了赚钱生活或者负担他平常免费治疗时所需要的器械和药物。男人在享受乐趣,他想,自己一定没有猜错。因为他觉得男人的手术刀带出鲜血飞舞的瞬间,自己的血液也沸腾了,叫嚣着,想要加入这场死亡的盛宴。
但是他还没有那个能力,他只是贫民窟里一个普通的孩子,顶多是强壮了一点,敏锐了一点,这里除了那个男人的任何一个人只要发现了他,都可以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杀死他。
男孩也有不明白的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男人愿意容忍他的窥视,容忍他的跟踪,那个男人每次结束盛宴,都会隐约的朝他藏身的角落看上一眼。然后压低帽檐,缓缓隐入黑暗。然后他就会感到自己的血又冷了下来,他会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越过一地尸体,走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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