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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婶婶旁边,视线可越过厚布,看到坐在另一边的我。然后,我摸自己的胸部各处,那年轻侄女照我所摸的位置,摸她婶婶的胸部。
“这里会痛吗?”我问,摸着自己*上方的位置。
帘子后面,那侄女摸她婶婶的胸部,询问同样的问题。
“不会。”
“这里呢?”
“不会,不是那里。”
“这里呢?”
“对,那里会痛。”她答。
“这里?或这里呢?”
“不会,那里不会。这里有一点。”
就这么比手划脚,透过她侄女那双看不见的手,我终于判定这老妇胸部有两个发疼的肿块。我还得知她深呼吸、举重物时胸部会痛。我写了封短笺给哈米德医生,详述我的二手观察结果和结论。我要那女孩立刻带她婶婶去给哈米德医生看,把我的短笺拿给哈米德。话刚说完,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
“你知道吗,你这穷日子看起来过得满惬意的。人即使真的穷困潦倒,也有可能散发出叫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我惊讶地转身,见到卡拉双手环抱胸前,倚在门边。嘴角露出要笑不笑的挖苦表情。她一身绿,宽松丝质绿长裤和长袖绿上衣,加上更绿的披巾。黑发自然放下,太阳下闪着铜色光泽。双眼也闪耀着绿色,是梦幻泻湖里温暖、清浅的水。她实在是太美了,美得像横跨天际的夏日红霞。
“来多久了?”我问,大笑。
“够久了,久到可以看你如何用这古怪的信仰疗法治病。你现在都是用隔空感应替人治病?”
“印度女人很固执,就是不让陌生人摸她的乳房。”病人和她的亲人鱼贯走过卡拉身旁,走出小屋时,我回答。
“没有人是完美的,就像狄迪耶常说的。”她拉长声调说,脸上露出毫无笑意的得意之笑。“对了,他很想念你,要我替他问候你。其实,他们全都想念你。从你开始这红十字会的日常工作后,我们就很少在利奥波德见到你。”
我很高兴狄迪耶和其他人没忘记我,但我没有正视她的眼睛。独自一人时,我觉得在贫民窟里很安全,忙得很满足。每次看到贫民窟以外的朋友,内心的某个角落就因羞愧而黯淡下来。哈德拜曾跟我说,恐惧和内疚是时时缠扰有钱人的黑天使。我不确定是否真是如此,不确定他是否只是希望如此。但生活经验告诉我,绝望和屈辱时时缠扰穷人。
项塔兰 第十二章(8)
“进来吧,真是让我不敢相信,坐……坐这里,我刚刚……稍微打扫过。”
她走过来,坐在木凳上,我拿起装有废弃纱布和绷带的塑料袋,把剩下的垃圾扫进袋里。我再度用酒精洗过双手,把药装进小架子里。
她扫视小屋四处,用挑剔的眼神检视每样东西。我跟着她的视线转,觉得我的小屋真是破旧脏乱得可以。我一人住在这小屋里,觉得它相对于无处不拥挤的周遭,实在是宽敞得奢侈。如今,有她在身边,我却觉得它寒伧而狭促。
裸露的泥土地板龟裂而高低不平,每面墙上都有我拳头般大的洞,使我的生活时时暴露在外面热闹小巷的争吵和活动中。孩童透过墙洞窥看卡拉和我,说明了我如何没有隐私可言。屋顶的芦苇席下陷,某些地方甚至已经塌掉。我的厨房只有一只煤油炉、两个杯子、两个金属盘、一把小刀、一支叉子、一支汤匙和一些香料罐,这些用具全塞进一个摆在角落的纸箱里。我习惯一次只买一餐吃的东西,所以屋里没有食物。水装在马特卡陶罐里。那是贫民窟的水,我不能拿给她喝,因为我知道卡拉不能喝这种水。我仅有的家具是一张小桌子、一张椅子、一只木凳、一面用来处理药物的卡纸板。我还记得收到这几件家具时我有多高兴,在贫民窟里,它们很稀有。跟着她的眼睛,我看到木头上的裂缝、霉菌斑,还有用铁线和细绳尽力修补的痕迹。
我回头望向她所在的地方,她在木凳上点起烟,从一边嘴角吐出烟。一股非理性的厌恶涌上心头,我几乎生起气来,因为她让我看见这屋子不体面的真相。
“这里……这里不怎么好,我……”
“没关系,”她说,看出了我的心思,“我在果亚的时候,在这样的小屋住过一年。那时我过得很快乐,每一天我都欢欢喜喜地回去那里。我有时在想,人的快乐和所住屋子的大小正好成反比。”
她说这话时,左边眉毛高高扬起,要激我回应她的眼神,直视她的眼睛。因为这动作,我和她之间的阻隔冰消瓦解。我不再厌恶。我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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