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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赵大娘善良,不然我就该泪眼婆娑地去喝西北风了。
赵大娘是好人,世上少见的好人。她年轻便守了寡,好不容易将两个儿子拉扯长大,他们又都离家投去从军了,很是孤单。她家里房子多无人住,恰巧我当了替嫁存下首饰以此寻房居住,赵大娘看我孤苦无依,一心软便低价租给了我。
除了穿越而来被绑替嫁,我想,我的运气真的很好。大半年前幸得高长恭出手相救,两个月前又遇上赵大娘,不若如此,我大概已经死无全尸了吧。
抱着热腾腾的包子啃,很是满足,这样一顿早饭,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一天之晨吃上一顿饱饭。世道就是如此,上层掌权者大肆挥霍,下层劳动者一颗汗水摔八瓣……看得多了心已经麻木,我没有力量改变这种状况,唯有护自己平安,虽然自私,确实唯一的出路。
说道温饱,那就不得不提生计,历来英雄能者,有一个算一个都要为此劳神伤怀。
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像无数万能前辈一样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一不晓,乃至舞刀弄枪也略知一二,可我委实是个异数,多数中的奇葩——附庸文雅之事,我只会说不会写,巾帼女侠之事,以我的胆子大概有多远就会躲多远。
很多事情,不是想就可以做到,还得有天赋肯勤劳。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所以生计之事总能让人抓耳挠腮,甚至撕心裂肺。
被逼无奈,于是便重操旧业,在一繁华歌舞坊内——说书。歌者,唱也,舞者,跳也,可想而知这“说者,书也”是多么的不被重视啊!
过往种种,全然一把辛酸泪。就在我犹豫着手里剩下的两个包子是吃还是留着时,突然被迎面而来的孩子撞得踉跄好几步子。幸好身边有一辆停放已久的马车,我得以抓着边缘稳住身体。
耳边阵阵“抓贼”的声音由远及近,我匆忙把包子裹好死死攥住,以免被人偷去,转念一想,似乎该保护的东西不是包子该是身上的钱财,于是立刻腾出一手紧紧攥在钱袋上。这可是刚刚拿到的工钱,若真的被偷了,我……
瞅了眼方才与我相撞正从地上爬起来的孩子,我叹了口气,若是真被偷了,我也只好再厚着脸皮去赵大娘家蹭粗饭吃了。
我好奇地打量几眼拔腿就跑的孩子,瘦弱的脊背僵直地挺着,而喊贼追来等人抓的正是他。我叹息,比起治安好不好的问题,这里更加突出的问题该是百姓生活好不好,偷盗之事,如果有其他办法,谁会自甘愿堕落呢。
失神片刻,瘦弱的孩子已经被追来的人团团围住,孩子顿时无助起来,仰着脏乱黝黑的脸瞪着眼前的敌人。
很多人围上来,对他指指点点,惋惜小孩做贼的行为的同时略带几分同情。稍稍侧身移动一步,正好看到他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正散发着着浓烈的冷然,这样的眼神让我有片刻失神,好似很久之前也有一个人也用寒冷的目光看着追赶一个身穿红嫁衣逃命的落魄姑娘……
那个人的举手之劳让我脱离苦海,我捏了捏包子,没由来的想救救他,而事实却是我没有那么强的能力,这个认知其实让人很是难过。
围追的领头凶恶的开口:“把你偷的东西叫出来,念你年幼无知,主上姑且饶你一命!”
趴在地上的孩子没有说话,却把手掌悄悄藏到身后。
我想,这便是由钱衍生的执念吧。
执念是一种业障,太执着,就不能超脱。但在关乎温饱生死时,谁能放下这种执念呢?圣人可以超脱,释迦牟尼可以超脱,可世间还是俗人多,俗人如何能够超脱?我没有理由批判一个人,因为不知道假如我身无分文时,是不是也会做出这般本知是羞耻的事情。越是处于底层劳苦者中,愈是明白道德的界限何其脆弱。
蓦然回神,这都想到哪里去了?
身高马大的男子们凶狠拉出他的手,径直掰开那只攥紧的手心。明媚的阳光下,那里一只熠熠发光的贝壳。
现实让我哭笑不得,居然只是个小贝壳!使得双方劳师动众,大动干戈的原因,还真令人吃惊。
男孩坐在地上没有起来,眼中茫然,却没有绝望。我想,历来不被打倒的人才是强中之强。慢慢走过去蹲下,将手上的两个包子递给他:“吃吧。”
他没有接,愣愣看着我,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仿佛雪山顶上到这孤傲盛开的莲花。我也愣上一愣,有些迷惑,拥有这样眼神的人,怎么也不该去偷东西吧……
拉过他的手将包子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