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风雨夜斩镇北侯府(第1/4 页)
姜芜闭上眼,脑中是风雪肃杀,硝烟弥漫的战场。她遥遥立于雪地中,一望无际的雪色。
金国城墙上,悬挂着镇北侯死不瞑目的头颅,身体不知去了哪里。旁边的,是大周将领的头颅。
她睡得极不踏实,噩梦缠身,浑浑噩噩的不知身处哪里。一会儿恍如天际的美妙,一会儿如临地狱的丑恶。
沈清安守在她榻间,为她掖好被角,试去额间的薄汗。
到傍晚雪停时,姜芜才昏沉着脑袋醒来。
沈清安合上了书,让安如海拿来了奏折。一边批阅一边品着热茶。
“可以告诉我了吗?”姜芜问。
“陛下怀疑镇北侯的忠心?”姜芜继续问。
她双眼的红肿还未褪去,发髻微微散乱。脑中那缕截断的丝条,被重新联结。她恍然明白,只是不愿相信。
姜芜自小跟在镇北侯身边,习武练剑。印象中父亲固执死板,说一不二,却给了她无限温柔。兄长不成器,胞弟太年幼,镇北侯将寄予姜之远的厚望转移到她身上。
将她作为男子培养,识文断字,诗书礼仪。她不喜欢女红琴棋,镇北侯也随她愿意。
他常给姜芜说的一句话,“青山埋忠骨,马革裹尸还”,他告诉那时还懵懂的姜芜,“将士,要征战沙场,为国死”。
眼中不知何时盈满了泪,姜芜抬头,将泪水逼下。
沈清安放下茶盏,继续批阅奏疏,口中疏离∶“镇北侯赤心耿耿,忠贞不二。”
姜芜冷下脸∶“那怎么……”
沈清安放下折子,昏沉的眼神从奏疏上移到姜芜身上∶“一个人的情绪会展现他的弱点。”
“你将情绪暴露给对手,和将性命相托有何区别?”
他的声音寡淡没有起伏,依旧冰冷疏远,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朦朦胧胧的大雾弥漫。你既看不清他在哪座山,哪条河,也看不出他此时心绪如何。神秘莫测的像个假人,一尘不受,六根清净。
“姜芜,”他又一次叫住了她的名字,像虚无的飘渺空空。
“去和解。”
姜芜不明白。
沈清安解释说∶“自己,家人,敌人,生命。”
他说的宽泛广阔,姜芜依然不明白。
“心中无物,方能揽万物。”
姜芜似乎有些明白。
“镇北侯确实忠心,却不是忠于朕。”
所以,推波助澜的,是父亲忠心那人?
“那人是谁?”姜芜问。
她极力隐藏心绪了,可还是忍不住流于表面。
“朕不知。”
“他掩藏的很好,三年来,明里暗里,朕调查了很多,但一无所获。”
“就连那份信帛,也只是悄无声息的落到太后寝宫,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不仅是朕,太后也无从查起。”
“那人,深沉得可怕。”
沈清安凝目,手指曲张,骨节泛白。
这让姜芜想到了嘉谷山主在京都的那位贵人,是他吗?
深藏不露,又掌控全局,连沈清安和太后都在他的算计内。
既然父亲忠心于他,他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姜芜攥紧手指。
“最多明日,前线的消息会带到京都。”沈清安说,冰冷的眸子在想着什么。
“没有信帛,镇北侯通敌谋反的罪名她没有证据。依太后性格,不会轻易松手,极可能从镇北侯全军覆没下手。那时,侯府的性命就拽在了太后手中了。”
沈清安说的事实。
唯一破局之法,是找到全军覆没的真正原由,镇北侯身后那人是谁?
一方面,她还要预防太后拿出假的证据。就如上一世,证据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相信是镇北侯通敌卖国。
她寻找梦中细节,冰天雪地中,除了尸山血海,狼烟四起,还有什么?
姜芜一遍遍搜索,回忆。
哪里不对?
“太后会不会兵行险招,假传圣旨,株连镇北侯九族?”姜芜提醒道。
沈清安一怔,玉玺印章,安如海可是清楚的知道放在哪里。
他即刻唤来长风,暗地将玉玺换了位置。又让长风带了一支军队,重重保护镇北侯府。
“镇北侯的事,要有人来担责。”沈清安说。这一战惨败背后,那双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