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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安排出发,你亲自把她送到幽州城。”
陆垣曲眼神直直地盯着陆行云,显然后半句话是在对他交代,语气不容置喙。
陆行云是陆家唯一的嫡子,日后陆家也是会要交到陆行云手中,如今陆垣曲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说是在陆行云铺路。
这一趟幽州之行,也是想让陆行云在戚十堰面前露个脸。
陆行云当然懂这个道理,不论心底再怎么嫌弃车马劳顿,也还是点了头:“爹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十鸢得到消息的时候,像是怔愣住,很快她就一言不发地收拾起物件,她到陆府的时间太短,没有添置什么物件,依旧是从春琼楼带出来的行李。
陆家仿佛是对她抱有歉疚,安排人送来了几匹锦缎,银票和碎银子也堆了一匣子送来,十鸢扫了眼,陆家惯来是会做全表面功夫的。
这几匹缎料全是今年新出的布料,好的锦帛价值千金,惯来难求,一匣子的银钱约是有一千两,这段时间陆家也算是大出血,能拿出这些钱给十鸢,想来也是咬牙才拿出来的。
对此,十鸢照单全收。
零零碎碎地也装了一抬箱子。
临行前,陆行云扫了眼铃铛,忽然道:“你去了戚府后,身边没个人照顾也不行,让铃铛跟着去照顾你吧。”
铃铛倏然紧张起来,她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姑娘。
十鸢当然不会在身边留下隐患,她抿唇淡淡地笑了下,垂眸轻声道:
“不了,她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就不要再陪我一路奔波了。”
一路奔波四个字说得陆行云面上有点热,他也不在这种小事上纠结,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罢了,便听你的。”
倒是铃铛暗含感激地看了眼姑娘,心底莫名有点愧疚,她其实很清楚,如果不是为了路上有人照顾姑娘,公子一开始也不会把她买下来,但正如姑娘所言,她好不容易才有安身之地,着实不愿再生波澜。
十鸢察觉到这道视线了,心底没有掀起半点涟漪。
她对铃铛谈不上什么怨恨,前世铃铛也是按命令行事,罪魁祸首另有其人,她要恨也该恨自己不谨慎,轻易相信了她人。
前世铃铛借着给她下药一事的功劳,在陆家也是彻底站稳了脚步,成了陆夫人眼前的得意人。
至于这一世,她离开后,铃铛在陆府,没有功劳,也没有根基,是否能过得好,谁知道呢?
况且,铃铛是和陆家签了卖身契的。
等她的目的暴露,一旦戚十堰迁怒到陆家身上,铃铛岂能逃过一劫?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她承认,她的话是冠冕堂皇,她就是冷眼将铃铛推向陆家,将其和陆家捆绑得彻底,等陆家落难时,铃铛能否幸免,全看她自己的命。
翌日,长安城落了一场雨,和江南的青烟细雨不同,仿佛老天破了个洞,雨水噼里啪啦地从天上掉下来。
这种天气其实是不适合赶路的。
但谁也没提起改日再启程一事,天才蒙蒙亮,十鸢就被铃铛叫了起来,冬日夜长,十鸢披上了鹤氅,她瞧着外间像是结了冰,铃铛也惊住,江南也很少见到这一幕,两人望着屋檐上冻结的冰锥,都有些愣神。
铃铛裹紧了衣裳,心底不由得庆幸,幸好她不需要一起去幽州城。
否则,这种天气赶路,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了事故。
她没敢将这种高兴表露出来,只是替姑娘梳妆的时候动作越发麻利了一点,她没什么见识,替十鸢梳妆也只是最简单的发型,全靠十鸢的好容貌才撑得住。
铃铛觑了眼姑娘身上的青色襦裙,有些犹豫地问:“姑娘要不要换一身颜色靓丽的衣裳?”
虽是做妾,但好歹也是女子家的头等大事。
十鸢勾眸看了她一眼,眸中情绪不明,铃铛蓦然噤声,心头莫名地一颤。
她不敢再瞎出主意,替姑娘挽好发髻,将大姑娘买的那支红梅玉簪插上后,勉强也算添了些红色,就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十鸢从偏门出了陆府,陆垣曲听说是当值去了,没有露面,那日和她仿佛一见如故的陆霏凤也不在场,只有陆夫人出现了,和陆行云一起送别她。
陆夫人握住她的手,一脸的哀伤不舍。
十鸢看得心底发笑,她扫了眼四周,冷意萧瑟,寒风卷着落叶飘零,幸好她是知道事情真相的,否则这种场面岂像是嫁女儿?
偏门口停了三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