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4 页)
九月,阅览室静谧的光影中,他递过纸条问愁眉不展一迭连声的她:
“自修经济学吗?那本《高级微观经济学》有点深,先看曼昆的《经济学原理》吧。不懂的问我就行。电话1**********,QQ *********。我们都是文学社的,别见外。”
后来,他告诉她,他以为她根本就不记得他了,看上去又那么内向,所以刻意强调了他并不是陌生人。其实她记得,社刊上有个游记专栏,他的作品每周一篇。
十一月,S市的风很紧了。清晨,她如往常一样把微黄的落叶踩出细碎的声响,朗声读着才两个月就已经被翻得很旧的精读课本,极力克制,嗓音仍是微微颤抖。他递上一杯热豆浆,神采飞扬,说:“林惜南,帮我补英语吧。这次四级再不过我就毕不了业了。”
原来,他那样的经济才子,竟然偏科偏得厉害。高考英语40分;大一没敢报名考四级;大二两次都报了名,结果都重感冒,“出师未捷身先死”;大三上学期差10分,下学期差11分及格。林惜南喝着豆浆听他诉苦,险些被呛背了气,直嚷,谭进,你拿豆浆谋杀我!
结果,她自学经济学入了门了,渐渐如鱼得水;他终于过了四级,不用担心毕业证了;而他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那年第一场雪下得大极了,两个疯子跑在银装素裹的校园里。穿过玉兰树林,她念一句“白雪却嫌□晚,故穿庭树作飞花”;走过草坪,他回一句“落进琼花天不惜,封他梅蕊玉无香”……一通拼杀后,林惜南“嗯嗯啊啊”好半天,败下阵来,赌气,撅着嘴不理他。他欺过身,扶着她腰侧,吻将下去。霎时间,漫天飞雪都成了幕景,她看着他温温柔柔的眼,恍恍惚惚间有种天荒地老的错觉。
春光明媚的时节,他通宵加班完成任务后,枕着她双腿,安静地听她吟咏诗篇,感叹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登到山顶,她望着脚下的山河大呼:“江山如此多娇,无怪乎无数英雄竞折腰!”
他搂着她,凑在她耳边低语:“若没你相伴左右,万里江山亦是空。”
她回过头,看见他黑漆漆的眼眸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这娇媚江山,比不得她粲然一笑。
……
可是,他俩终究只是两条相交的直线,绚烂地交织过以后,就只能渐行渐远。
酒吧里,朋友庆生,碰巧见到他软玉温香在怀;小区口,深夜等待,又见他与佳人亲密拥吻旁若无人。
他说:“南南,逢场作戏,体谅我。”
她说:“我是一个得寸进尺的女人。如果有了真感情,便想要深重;如果足够深重了,就想要忠贞;如果能够忠贞了,会想要天长地久。谭进,我们只能走到第一步了,是不是所谓的爱情都只能走到这一步呢?”
不是没有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只是没有一心一意天长地久。
专八培训结束后,离开学还有六天的时间。林惜南一直是举轻若重的那种人,自第一天卓越事件之后,她就一直惴惴不安,而事实上,这一个月她还是过得相当自在的,虽然卓越仍然常常提醒她他的存在,却没丝毫紧迫感,她只能暗自庆幸卓越不是那么闲。
这一个月以来,她上午准备资料、上课,下午翻译材料,时间一晃就到晚上十点多,洗洗就睡,偶尔和朋友家人通个电话,虽然时间排得挺紧,其实可说是很轻松。卓越隔三岔五地送她一程,偶尔也请她吃个饭,每天必然问上近半个小时的英语问题——这让林惜南很无语;不过这种接触她并不反感,反而觉得不那么与世隔绝。
除了卓越,眼镜男竟也与她接触颇多。渐渐地,自然也了解了他很多事情。他叫陈乾,C外国际法专业的学生,因为是双学位专业,也要求英语专八。陈乾也算个对朋友很坦诚的人,两人相熟之后,对第一天的事情也曾真诚道歉,林惜南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林惜南其实是个很自知的人。她一向对一般朋友要求低,本身也很有亲和力,又很有学识见识,总是能和人和气相处,几乎能与所有人成为朋友。但她是重距离感的人,她可以和人聊上一天不冷场却丝毫不触及自己的任何相对隐私的东西,所以,她没有密友,恋人也就有过一个。但她从没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课程的最后一天,班上几个接触较多的人硬拉了她去吃饭 。闹过之后,回到学校,已经九点多。还在暑假期间,校园里极为安静空旷,偶尔有老师行色匆匆地从她身边走过,但她是新来的,一个也不认识。突然想起毕业时宿舍四人醉得不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