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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int!汉代的女子的确没有后世历代那样讲究三贞九烈,抛头露面、走亲访友也是平常之事,可她一个大肚婆,挺着那么大的肚子不好好在家休息,还跑东跑西,跑得我连顿午饭也没了着落,委实让我恼火。
将东西交给邓婵的贴身丫鬟,我怏怏地从家里走了出来。到门口一看,邓晨他们的马车正要走,车夫站在车驾上扬鞭喝了声“驾!”,我撒腿在车后面狂追:“等等我!等等——”
追了十几米,引得街上的行人纷纷行起注目礼。那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窗帘子撩起,刘秀奇怪地瞥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不理他,手脚并用地爬上车,钻进车厢:“表姐不在家,出门了。”
“哦。”他点点头,不再多语。
“那你在府里等她会儿。”邓晨插嘴。
“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跑得我背上都出汗了,我蹭了蹭肩膀,内里的亵衣单薄,是层纱衣,汗湿黏背的感觉很不舒服。
“那随我们去见识一下蔡少公的厉害吧。”邓晨呵呵一笑。
我现在哪还管他什么蔡少公、蔡老公,只要能供我吃饭,他就是我大爷!于是点点头,摆出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来:“太好了!蔡少公的才学,阴姬仰慕已久!”
刘秀淡然的神色微变,将目光从窗外的景色中收了回来,别有深意似的瞥了我一眼。我被他瞧得心里发虚,赶忙挺了挺腰,严肃地问道:“文叔君认为呢?”
他静静地看了我一眼,忽然笑了:“是,秀亦是仰慕已久。”
他的笑容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我已经很久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的笑容了,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极具杀伤力,不管老的、小的,见了这样的笑容估计都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一时间,不由得看呆了。
脑子里混混沌沌地胡想着,怪道阴小妹对他死心塌地,估计也是被这样的笑容给误伤了,以至最后陪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到了目的地,胃里早饿空了,感觉走路都有点不着地的飘飘然,心心念念的就是想着赶紧让我吃饭吧。
这也不知道是谁家,屋主人又是谁,总之一进去就见厅里黑压压地坐满了人,一张张餐桌后跪坐着各色各样的男男女女。我吞了口唾沫,跟着邓晨往一处角落里坐了,有三四个仆人过来招呼,摆桌、上菜、尊酒……动作极为麻利。
我早饿慌了,寒暄客套的话就留给邓晨去应付好了,我抓过木箸冲着案上一盘脍肉插了下去,入口一嚼,差点没吐出来。这家做的菜真是够难吃的,这到底是狗肉还是鹿肉?怎么嚼在嘴里吃着更像是萝卜,完全没有一点肉味?
“怎么了?”许是见我表情痛苦,刘秀凑过身来,邓晨还没回来,他暂时坐我边上。
“你吃吃看。”我撅着嘴,咽也不是,吞也不是。
他狐疑地夹了一筷子,放嘴里,过了片刻,道:“还行啊,怎么啦?”
我眼珠子差点脱眶,这人什么味蕾?没舌头的吗?居然吃不出菜色的好坏!
这时仆人又上了一道羹,我拿木勺去舀,只见清汤,不见底料,只浅浅地漂着几片鲜藕。这也算是羹?相比起阴、邓两府中日常吃的鲫肉藕巾羹,这菜色……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二姐夫一会儿就回,等他回来再一起用膳吧。”刘秀在边上谆谆嘱咐。
我愣了一下没在意,一边大口往嘴里扒着麦饭,一边继续拿木勺在羹里捣,我不信这锅底就那么没料。
“咳,”刘秀轻咳一声,倾过身子压低声音道,“吃饭时不要发出声音,饭要小口小口地吃,吞咽要快,饭桌上不可掉饭粒,汤……也不可搅得溢满桌面……”
7、谶语(3)
我嘴里鼓鼓地嚼着饭粒还没来得及咽下去,闻言一愣,险些噎住。用力拍了拍胸口顺气儿,瞥头见他仍是云淡风轻的一张脸,淡淡地拢着笑意,似乎方才那番话不是出自他口。
好容易把这口饭咽了下去,我把木箸丢开,冷冷地说:“我在家就这么吃的。”其实我在家一贯都在房中独自用餐,我也知道自己吃相不雅,至少绝对入不了他们这些讲究礼仪的文人雅士的眼。
“这不是在家里。”他悠悠叹了口气,用绢帕轻轻擦拭桌面上溢出的汤汁,又悄悄将掉落的饭粒捡起,包于帕内。
我满脸通红,他在做这些的时候都显得气度雍容,说不尽的风流雅致。
“这么个死角,谁会看我怎么吃饭?”
“我在看。”